第186章：云途初遇与迷踪沼泽
青风舟穿梭于云海之上，日升月落，转眼已过七日。
舟行平稳，向钱大半时间都在静室中闭关参悟。右臂伤势在梧桐祖根祝福印记的滋养下已完全恢复，甚至经脉较之以往更加坚韧宽阔。金丹初期巅峰的境界彻底稳固，真元浑厚凝实，隐隐有突破至中期的迹象。
《太初蕴灵诀》第二层“蕴灵化生”的修行步入正轨，丹田内那颗混沌色金丹缓缓旋转，吞吐间引动周身灵气，与胸口源初星纹佩、怀中时间碎片形成微妙共鸣。时间碎片的共鸣度已悄然升至19%，对“时序”的感知越发清晰。
而最大的收获，莫过于对“时序剑意”的初步领悟。
静室中，向钱并指虚划，一道无形涟漪荡开。身前一块测试用的玄铁锭表面，以指尖所点为中心，迅速浮现一片锈蚀痕迹，仿佛经历了数十年风吹雨打，但紧接着锈迹又诡异地褪去，恢复如新。
“时序之力，可加速万物衰变，亦可回溯其片刻状态。”向钱收回手指，若有所思，“只是如今仅能作用死物，且范围极小。若要对敌，还需更深的领悟与更强的修为支撑。”
小黑趴在一旁，懒洋洋道：“知足吧。时间法则乃天地至理，你金丹期就能触摸皮毛，已是逆天机缘。等你元婴时，这一剑或许真能斩人寿元。”
向钱点头，正要说话，忽然眉头微皱，神识外放。
青风舟此时已飞入“千湖域”境内。下方地貌果然如其名，大小湖泊星罗棋布，水泽连绵，空中水汽氤氲，形成一片片薄雾。
而前方百里处，一片格外浓厚的灰白色雾区横亘在航线上，雾气翻滚，隐约可见其中地势起伏，竟是一片广袤的沼泽地带。地图玉简中标注：迷踪沼泽，千湖域险地之一，终年毒瘴弥漫，内有诡异磁场干扰神识，易迷失方向，且栖息着诸多毒虫妖兽。
寻常修士都会绕行，但青风舟的航线恰好需要穿越沼泽边缘，以节省时间。
“有古怪。”向钱起身，走出静室，来到舟首。
小黑也跟了出来，耸动鼻子，金色竖瞳中闪过一丝警惕：“雾里有血腥味，还有……隐匿的阵法波动。”
向钱神识仔细探查，果然在雾气边缘发现了几处极其隐蔽的阵纹痕迹，若非他神识远超同阶，又曾研习过阵法基础，几乎难以察觉。那阵法并非天然形成，而是人为布置，且手法高明，与沼泽环境融为一体。
“劫修？还是专门在此设伏？”向钱心中冷笑。青风舟虽不张扬，但青鸾族的飞舟自有其独特气息，能认出的人不多。莫非是冲着青鸾族来的？或是……冲着自己？
他不动声色，操控青风舟略微调整方向，看似要绕行，实则速度不减，暗中已将真元灌注飞舟防御阵法。
就在飞舟即将擦着雾区边缘飞过时，异变陡生！
“嗡——”
下方沼泽中，三道黑色光柱冲天而起，瞬间结成一张遮天大网，笼罩方圆数里，将青风舟困在中央！大网漆黑如墨，其上流淌着粘稠的黑色液体，散发出刺鼻的腐蚀气息，赫然是某种歹毒的水系困阵！
与此同时，雾区中射出七八道身影，皆是黑衣蒙面，气息阴冷，修为最低也是筑基后期，为首三人更是金丹初期！他们显然早有准备，一现身便分列八方，祭出各式法器，杀气腾腾地围向青风舟。
“留下飞舟与储物法器，可饶你们不死！”为首一名金丹劫修冷喝道，声音沙哑，手中握着一柄漆黑的鱼叉状法器，叉尖闪烁着幽蓝毒光。
向钱立于舟首，神色平静：“谁派你们来的？”
那劫修眼神一厉：“死到临头还多问！动手！”
七八人同时催动法器，黑色大网骤然收缩，道道毒水如箭射向飞舟。更有三人祭出幡旗类法器，挥动间召出滚滚毒瘴，意图侵蚀飞舟防护。
“找死。”向钱冷哼一声，并指一点。
青风舟两侧青鸾浮雕骤然亮起，道道青色风刃凭空生成，如暴雨般斩向黑色大网与毒水箭矢！风刃锋利无匹，更带着青鸾族特有的破邪之力，所过之处，毒水蒸发，黑网被撕裂开道道缺口！
“不好！是青鸾族的风灵阵！”劫修中有人惊呼。
但为首三人反应极快，见阵法被破，毫不迟疑，三人成品字形直扑向钱！他们显然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一人持鱼叉正面强攻，毒光暴涨；一人祭出一面骨盾护住三人；另一人则悄然绕后，手中一抹乌光直刺向钱后心！
“前辈小心！”小黑传音提醒，身形却未动。它感知到向钱体内真元已如弓弦拉满。
向钱眼神一寒，右手虚握，太初剑并未出鞘，只是剑鞘上流光一闪。
下一刻，他身形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什么？！”正面强攻的劫修只觉眼前一花，目标已失。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股诡异的波动已笼罩周身。
“时序·缓。”
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劫修骇然发现，自己的动作、真元流转、甚至思维，都骤然变得迟缓无比，仿佛陷入泥潭！而一道身影已出现在他身侧，并指如剑，点向他丹田。
“不——”劫修惊恐瞪大眼，却连转头都做不到。
“噗！”
指尖轻触，一道微不可察的时序涟漪没入其体内。劫修浑身剧震，体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皱纹，头发由黑转灰，生机急速流逝！虽未立刻毙命，但寿元竟被这一指削去至少二十年！
“大哥！”持骨盾的劫修目眦欲裂，催动骨盾狠狠撞向向钱。
向钱身形再闪，避开盾击，反手一掌拍在骨盾侧面。
“嗡——”
骨盾剧震，盾面上竟浮现一片腐朽痕迹，灵光骤降！
“这是什么邪术？！”持盾劫修吓得魂飞魄散，抽身急退。
而那名绕后的劫修，此时才堪堪攻到向钱原本站立之处，却发现目标早已不在。他心中警铃大作，正要转身，一道黑影已扑至面前！
“嗷！”小黑身形暴涨至丈许，一爪拍下！爪风凌厉，更带着谛听血脉的一丝震慑神魂之力！
那劫修仓促举法器格挡，却被一爪连人带法器拍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
电光石火间，三名金丹劫修一伤一衰一退，其余筑基劫修更是被青风舟的风刃逼得狼狈不堪。
为首劫修勉强驱散体内的时序之力，感受着自身衰败的气息，眼中满是恐惧：“时序之力……你，你是时寂殿要抓的人！”
时寂殿！果然！
向钱眼神一凝：“你们是时寂殿的人？”
“不，不是！”那劫修慌忙摇头，“我们只是收钱办事！有人在中域黑市悬赏，捉拿身负时光气息的修士，提供线索者赏灵晶十万，生擒者赏百万！我们兄弟在此设伏多日，本想捞笔大的，没想到……”
悬赏？向钱心中一沉。时寂殿竟在中域黑市公然悬赏捉拿自己？好大的手笔！
“悬赏者是谁？时寂殿又是什么来历？”向钱逼问。
“我，我也不知道悬赏者具体身份，黑市规矩，不问来历。至于时寂殿……”劫修咽了口唾沫，“那是个极其神秘的势力，传闻专修寂灭、时光类禁忌功法，行踪诡秘，实力深不可测。我们这种散修，哪敢打听……”
向钱见他不似说谎，又看向其余劫修。那些人早已吓破胆，纷纷跪地求饶。
“前辈饶命！我们只是贪财，并无死仇啊！”
“愿奉上全部身家，只求前辈放一条生路！”
向钱扫视众人，心中已有决断。这些劫修杀人越货，死有余辜。但全杀了也无意义，反而可能打草惊蛇。
“留下储物法器，自封修为，在此沼泽中静思三日。三日后封印自解，能否活着走出去，看你们造化。”向钱冷冷道，挥手打出数道禁制，没入众劫修丹田。
众劫修哪敢不从，纷纷照做，而后狼狈逃入沼泽深处。
向钱收起他们的储物袋，神识一扫，多是些寻常财物，唯有一枚黑色玉简引起他注意。玉简中记录的正是那份悬赏令，描述的特征是“身具异常时光波动，疑似携带时光类宝物或修炼相关功法”，悬赏金额确如劫修所言，但没有署名，只有一个诡异的灰色沙漏印记。
“时寂殿……”向钱捏碎玉简，眼中寒光闪烁。自己还未去找他们，他们倒先找上门了。
“看来这一路不会太平了。”小黑恢复小兽模样，跳回向钱肩头，“黑市悬赏，必引无数亡命之徒。你这时光气息，在高手眼中怕是如黑夜明灯。”
向钱点头：“无妨。正好以此磨剑。”
他操控青风舟，加速穿越迷踪沼泽区域。为防再被追踪，途中数次改变方向，并施展秘法遮掩飞舟气息。
三日后，青风舟终于飞出千湖域，进入“断天山脉”地界。
断天山脉乃中域着名的天险，绵延百万里，群峰耸立，犹如天地屏障，分隔千湖域与玄霜域。山脉中妖兽横行，更有诸多天然险地与上古遗迹，非金丹修士不敢轻入。
按照地图所示，穿越断天山脉有三条相对安全的路线：北线绕行，路途最远但最安全；中线走“裂风峡谷”，路程适中，但有强劲罡风与飞行妖兽威胁；南线过“黑水渊”，最近但最凶险，传闻渊中有上古异种盘踞。
向钱略一沉吟，选择了中线裂风峡谷。他需要时间，但也不能太过冒险。
青风舟降低高度，驶入两座万丈高峰之间的巨大峡谷。刚一进入，便觉狂风如刀，呼啸席卷，风中夹杂着细微的空间裂缝与锋锐金气，寻常筑基修士在此，护体灵光撑不过十息。
飞舟青光流转，稳稳抵御着罡风。向钱立于舟首，神识外放，警惕四周。
峡谷两侧岩壁陡峭，怪石嶙峋，不时可见巨大巢穴筑于峭壁之上，显然是飞行妖兽的领地。不过这些妖兽似乎感知到青风舟的不凡，并未贸然袭击。
如此飞行半日，已深入峡谷腹地。
忽然，向钱神识一动，望向左侧一座孤峰之巅。
那里，一道白衣身影静静伫立，衣袂在狂风中猎猎作响。那人背对着飞舟，看不清面容，但身姿挺拔如松，周身散发着一股孤傲冷冽的剑意，竟将呼啸罡风都逼退三尺！
金丹后期剑修！而且，这剑意……
向钱瞳孔微缩。那剑意冰冷纯粹，隐隐有霜雪之气，与慕清雪的剑意有五分相似，但更加凌厉霸道，宛如万古寒冰。
似是察觉到探查，那白衣人缓缓转身。
那是一张俊美却冰冷的脸，约莫三十许岁，剑眉入鬓，眸若寒星。他的目光落在青风舟上，尤其在向钱身上停留一瞬，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淡漠。
“青鸾族的飞舟？”白衣人开口，声音清冷，“前方三百里，有‘裂风隼’群暴动，正在围攻一队修士。若不想卷入，最好绕行。”
说完，他也不等回应，身形一晃，化作一道剑光，径直射向前方。
向钱眼神微动。裂风隼是裂风峡谷特有的四阶群居妖兽，单个实力相当于筑基后期，但动辄成百上千只集群行动，金丹修士见了也要退避三舍。听这白衣剑修的语气，似乎是要去救人？
“去看看。”向钱略一思索，操控青风舟提速跟上。
三百里距离，转瞬即至。
远远便听见尖锐的禽鸣与激烈的打斗声。只见前方一片开阔的谷地中，黑压压的裂风隼群如乌云般盘旋，数量足有上千！隼群中央，七八名修士结阵苦守，但护罩已摇摇欲坠，地上还躺着几具尸体。
而被围攻的修士中，竟有一人身着青鸾族服饰，赫然是青羽的堂兄青林！他左臂带伤，脸色苍白，正拼命催动一面青色羽盾，护住身旁一名昏迷的少女。
那少女约莫十六七岁，面容精致却毫无血色，眉心一点冰蓝印记忽明忽暗，周身散发着微弱的寒气。
“玄冰灵体？”向钱一眼认出那少女体质特殊。而她眉心的印记，与广寒剑宗的功法气息隐隐相似。
此时，隼群中一只格外巨大的金色裂风隼王厉啸一声，双翅一振，数百道金色风刃如暴雨般斩向下方护罩！
“完了！”青林绝望闭眼。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衣剑光从天而降！
“霜凝。”
清冷的声音响起，剑光所过之处，空中水汽瞬间凝结成无数冰晶，而后轰然炸开！冰晶如箭，精准射入每一道风刃之中，竟将风刃冻结、崩碎！
紧接着，白衣剑修身影浮现，手中长剑一挥，一道弧形冰蓝剑气横扫而出，所过之处，数十只裂风隼瞬间被冻成冰雕，坠落粉碎！
一剑之威，震慑全场！
裂风隼王怒啸，亲自扑向白衣剑修。
白衣剑修神色不变，长剑指天，低吟：“广寒·月落。”
峡谷上空，竟隐隐浮现一轮明月虚影！月光清冷，洒落之处，温度骤降，连呼啸的罡风都为之凝滞！而后，一道皎洁剑光自月中垂落，如九天银河倾泻，瞬间贯穿隼王身躯！
隼王发出一声凄厉哀鸣，庞大的身躯冻结、碎裂，化作漫天冰屑。
首领一死，剩余裂风隼群顿时溃散，四散逃窜。
白衣剑修收剑，看都未看下方修士一眼，转身欲走。
“前辈留步！”青林急忙高呼，“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敢问前辈尊姓大名，青鸾族日后必有厚报！”
白衣剑修脚步微顿，侧首淡淡道：“广寒剑宗，慕寒。”
果然是他！
向钱心中一震。此人就是青云族长提到的广寒七剑之一，慕寒！
慕寒的目光掠过青林，落在那昏迷少女身上，眉头微皱：“玄冰灵体……她是你什么人？”
青林忙道：“这是晚辈途中救下的孤女，名唤‘冰儿’。她似乎遭人追杀，昏迷前只说要去广寒剑宗……”
慕寒身影一闪，已至冰儿身旁，伸手搭其腕脉。片刻后，他神色一凝：“玄冰灵体即将觉醒，但体内被种下了‘噬灵蛊’。若不及早驱除，灵体觉醒之时，便是她丧命之刻。”
他看向青林：“将她交给我，我可带她回广寒剑宗救治。”
青林犹豫。这慕寒虽救了他们，但毕竟来历不明。
这时，向钱操控青风舟落下。
“青林兄，别来无恙。”
青林见到向钱，大喜：“向前辈！您怎会在此？”
“途经此地。”向钱简单解释，看向慕寒，抱拳道，“慕寒道友，久仰。”
慕寒打量着向钱，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你便是青鸾族那位贵客？果然不凡。”他显然从青鸾族的情报中知道了向钱的存在。
向钱开门见山：“道友既是广寒剑宗高徒，敢问贵宗可有一位名叫‘慕清雪’的女弟子？”
慕寒闻言，眼神陡然锐利如剑：“你认识清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