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炸开的瞬间，我整个人像被扔进绞肉机。
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飞，断剑脱手，直直撞向那块黑色水晶。剑尖碰上晶体表面时，发出一声巨响，像是铁链崩断。
我没时间想结果。
吸力还在拉我，衣服贴在身上往里扯，皮肤发烫，耳朵嗡鸣。阿骨打刚才还在我旁边，现在已经被甩出去好几米，四肢死死扒着地面，指甲一块块翻起来，血混着碎石往下掉。
“别松手！”我吼他。
他也吼回来，声音劈了：“昭哥——我抓不住了！”
我知道他快撑不住了。我也快撑不住了。
双脚已经离地，整个人悬在半空，正一点点被拖向水晶中心。那里面的人影越来越清晰，脸还是看不清，但那股压迫感压得我脑仁胀痛。
它想把我吞进去。
它以为我会怕。
可我偏偏不怕。
我张嘴就骂：“你这破玻璃罐子装什么大尾巴狼？关了这么多年连个门都锁不住，还好意思叫我‘本来的样子’？”
话一出口，脑子里猛地一震。
疯批值系统动了。
【疯点！再疯点！！】
弹幕跳出来，血红色的字一闪而过。
+5！
+8！
+12！
数值开始涨，虽然慢，但没停。
我抓住这点机会，继续怼：“你说我是你？那你倒是出来走两步啊！困在水晶里算什么本事，是法术太烂还是身体先没了？”
水晶里的影子顿了一下。
红光闪得不稳。
吸力出现了一丝裂缝。
就是现在！
我把舌尖咬穿，血腥味冲上来，脑子清醒了一瞬。疯批值蹭蹭往上涨，+15！+18！眼看着要冲到临界点。
可就在这时候，脑袋里又响起那个声音。
“你本就属于这里。”
低沉，平稳，带着一种让人想点头的蛊惑。
我晃了晃头，不想听。
但它接着说：“十二岁那年你不该逃。若当时接受，今日早已无敌。”
我冷笑：“你也配谈接受？你连自己是怎么被关进去的都说不清楚吧。”
【+20！】
【+23！】
疯批值还在涨。
但我能感觉到，身体快到极限了。肌肉绷得太紧，呼吸跟不上，眼前一阵阵发黑。
阿骨打那边也撑不住了。他的手从岩缝里滑了出来，整个人被吸得往前飘，只能用双臂死死抱住一根断裂的石柱。
“昭哥……”他喊我，“你还行不行？”
我能怎么办？
我不行也得行。
我盯着水晶里那道身影，把心一横，直接开喷：“你以为装个神秘就能唬住我？你就是个失败品！封印都靠别人帮忙建，复活还得等我送上门，这种废物也配当魔尊？”
【疯批值极限！解锁挣脱技能——反噬之力！】
系统终于炸屏。
一股热流从胸口炸开，顺着四肢蔓延。我不是在对抗吸力了，我是要把这股力道原封不动砸回去。
“反噬之力”不是攻击，是反弹。
你想吸我？
那我就让你尝尝被反抽的滋味。
我双手往前一推，体内的能量像潮水般涌出，形成一道逆向冲击波。空气扭曲，地面裂开，那股一直拉着我的吸力猛地一顿，紧接着开始倒卷。
水晶表面的红光剧烈闪烁，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吸力断了。
我和阿骨打同时摔回地面，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我趴在地上喘气，肺像破风箱一样拉扯，手臂抖得握不住拳。
阿骨打爬过来，脸上全是灰，右手掌血肉模糊。他蹲在我旁边，声音发颤：“昭哥……我们活下来了？”
我没回答。
因为我看到前面那块黑色水晶，正在发生变化。
表面的裂纹越来越多，红光不再稳定，而是忽明忽暗地跳动。突然，一道人影从里面跨了出来。
动作很慢。
一只脚先踏出水晶，踩在地面上，接着是另一只。他站直身子，身高和我差不多，穿着和我一样的旧青袍，只是更完整，没有破损。
他脸上没有表情。
但那双眼睛……和我一模一样。
他开口了，声音比我低一点：“你说错了。”
我撑着地面坐起来，手还在抖，但眼神没退。
“我说哪错了？”
他看着我，嘴角动了一下，像是笑，又不像：“我不是失败品。我是你还没觉醒的部分。你记得的事，我都记得。你杀过的人，我也都记得。你装疯卖傻的每一步，都是我在等你走完。”
我呸了一声，吐出口里的血沫：“所以呢？你现在是要跟我合体，变成超级赛亚人？”
“不是合体。”他说，“是接管。”
我笑了：“你管这叫接管？你连站都站不稳，出来三秒就开始晃，是不是太久没见光，身体都废了？”
他没动怒。
反而抬手，轻轻一挥。
我腰间的断剑突然震动，自动飞起，悬浮在他掌心上方。
他低头看着剑，轻声说：“这把剑，不是你的武器。它是牢笼的钥匙。而你，一直以为自己在掌控它。”
我眯起眼：“那你倒是开门啊。别站那儿吹风。”
他抬头看我，眼神忽然变了。
不再是冷漠，也不是嘲讽。
是一种……怜悯。
“你还不明白。”他说，“我不是要抢你的位置。我是来救你的。外面的世界已经腐朽，楚家、圣院、萧景珩、谢无赦，他们都在等你犯错。只有回到这里，你才是安全的。”
我听着，越听越想笑。
最后实在忍不住，干脆仰头笑了两声：“安全？你跟我说安全？”
我撑着地面站起来，腿还在软，但站得直：“我装废物三年，被骂被踩被当笑话，就是为了活得安全？”
“我不是为了躲。”
“我是为了找你。”
他皱眉：“你找我？”
“对。”我抹了把脸上的血，“我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倒霉蛋，非得赖在我命里不走，害我天天被系统逼着发疯。”
他沉默了一瞬。
然后说：“你不怕我？”
“怕？”我咧嘴一笑，“你连个实体都没有，全靠一块破水晶续命。我要是你，早就找个池塘跳了，省得丢人现眼。”
【+30！】
疯批值又涨了一截。
系统弹幕冒出来：【这逼装得太狠了！】【他真敢说啊！】
那人影盯着我看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要动手。
但他只是把手一松。
断剑落下，插在地面。
他往后退了一步，身影开始变淡。
我以为他要消失。
可就在他即将散去的瞬间，他忽然抬头，对我说：
“你会回来的。”
“因为你根本逃不掉。”
说完，他的身体化作一缕黑烟，钻回水晶内部。
整个大厅安静下来。
红光熄灭，只剩下墙上那些光脉还在微弱闪烁。
我站在原地，喘着气，手扶着断剑，没动。
阿骨打走过来，站在我身边，低声问：“昭哥……他走了？”
“没走。”我说，“他在等。”
“等什么？”
我看着那块黑色水晶，表面裂纹更深了，像是随时会炸。
我说：“等我撑不住那天。”
阿骨打没说话。
他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也知道。
疯批值能帮我打架，能让我神降，能操控妖魔，但它救不了我。
真正要面对的，从来都不是外面的敌人。
而是我自己。
我弯腰拔起断剑，剑身沾了灰，我用袖子擦了擦。
阿骨打问我：“接下来怎么办？”
我握紧剑柄，转身看向大厅深处。
那里还有一扇门。
比之前的石门更大，上面刻满了符号，和我们在控制台输入的那些一模一样。
我说：“还能怎么办。”
“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