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缩回黑暗里，石门没关。
空气还是沉的，像压了块铁板。我站着没动，断剑还在手里握着，掌心全是汗，但不是怕的。是刚才那一下太狠，领域直接被捏碎，像是有人拿刀割开了我的力气。
阿骨打趴在地上，尾巴卷着小腿，耳朵贴头，一动不敢动。
我知道他听到了——和我一样的心跳声，三下一次，从地底传来的。
我低头看脚下，血和蓝液混在一起，踩出个黑印子。刚才杀的那些东西都倒着，碎的碎，裂的裂，但它们死前最后的动作是一样的：低头，趴下，等那个“主”出来。
可它没出来。
只是伸手，破了我的领域，然后就收手了。
这不像要杀我。
像在测试。
我闭眼三秒，把脑子里翻腾的疯批值压下去。系统不说话，但我能感觉到它在等，等我再疯一点，再冲上去骂一句“你躲什么”，然后给我加点，让我再开一次神降。
我不开。
现在不是拼命的时候。
我想起进洞前，在外面那片乱石堆上看到的东西。
那些刻在石头上的线条，歪歪扭扭，像小孩乱画。当时我没在意，以为是野人留下的记号。但现在回想，那些线条的走向，和石门上的符文很像。
不只是像。
根本就是一套东西。
我蹲下身，用手指蘸了点地上的黑血，在掌心画了一道弯线，又加了个圈，中间插了一竖。
这符号我在容器侧面见过。
接着我又画了一个，三个角，底下拖一条斜线——这是石门第七圈最外层的第一个纹路。
第三个，是控制台上的凹槽形状，像一把倒过来的钥匙。
我盯着这三个符号看。
一个代表“封印”，一个代表“唤醒”，一个代表“通道”。
它们单独出现时没有意义，但组合起来……像是某种指令。
我抬头看石门旁边那块凸起的石台，表面有两排凹槽，像是让人按手的地方。之前以为是装饰，现在看，是输入装置。
系统终于蹦出一条弹幕：
【你管这叫推理？你这是抄作业】
我没理它。
继续想。
我们进来的时候，石门是自己开的。那时候我和阿骨打站在外面，什么都没做。门就亮了，七圈符文从外往内亮，节奏和地底心跳一样。
说明开门不需要人动手，只需要满足条件。
什么条件？
心跳同步？
我试了一下，故意放慢呼吸，让心跳和地底的频率对上。三下一组，停顿一秒。
没反应。
我又往前走一步，把手伸向控制台。
还是没反应。
但当我把手放上去的瞬间，指尖碰到凹槽，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外面石头上的符号，是被人刻上去的。
不是机器，不是法术，是用手一刀一刀刻的。
而且方向是从右到左。
就像写字。
我猛地收回手。
不对劲。
如果这些符号是命令语言，那顺序就很重要。从右到左，可能是启动方式。
我重新蹲下，这次用左手在掌心反着画那三个符号。
封印、唤醒、通道——反过来就是：通道、唤醒、封印。
这不是开门，是关门。
我懂了。
石门第一次开，是因为我们站的位置，心跳和地脉同步，触发了“唤醒”信号。而门后那些生物，是被“封印”的失败品。真正的核心，在更里面。
要进去，得用“通道+封印+唤醒”的顺序，激活控制台。
相当于告诉系统：我不是来解封的，我是来检查封印状态的管理员。
我站起来，走到控制台前。
阿骨打抬头看我，眼神有点慌。
“昭哥？”
“别出声。”我说，“接下来要是我倒了，你立刻往外跑，别回头。”
他咬牙，没说话，但没动。
我知道他会听话，也会犯傻。但他只要不挡我路就行。
我把双手放在控制台的凹槽上。
左右手同时输入第一组频率：通道。
石台微微震动，一道红光从底部升起，扫过我手掌。
成功了。
第二组：封印。
我加大灵力输出，指尖发麻，像是电流窜上来。控制台发出低鸣，第二道黄光亮起。
还差最后一步。
唤醒。
我深吸一口气，准备输入第三组指令。
就在这时候，背后传来一声轻响。
不是脚步，也不是风。
是某种东西在墙上爬行的声音。
我僵住，没回头。
阿骨打耳朵一抖，低声说：“昭哥……后面……”
我知道。
我能感觉到，有一股气息正从大厅尽头靠近。不是刚才那只手的压迫感，更轻，更隐蔽，像是在观察。
它在看我会不会错。
一旦我输错，它就会出手。
我不管它。
手指继续下压，输入最后一段频率。
“唤醒”启动。
嗡——
整座石门剧烈震颤，所有符文从内往外亮起，颜色由灰转赤。地面开始发烫，控制台冒出细小火花，我的手被震得发麻，差点松开。
但没松。
三秒后，光芒稳定下来。
石门没有关闭，反而向两侧滑开更多，露出后面的通道。那条路往下倾斜，比之前的更深，更窄，墙上有微弱的光脉流动，像是血管在跳。
我收回手，掌心烧出了水泡。
成了。
系统终于蹦字：
【操作满分！疯批值+50！】
我没笑。
因为我知道，这不是奖励。
是警告。
真正的大门，现在才打开。
阿骨打爬起来，站到我身后半步。
“昭哥，咱们……还进吗？”
我没回答。
低头看了眼断剑。
剑身上的裂纹还在，但渗出来的不再是暗红物质，而是金色的丝线，缠在剑柄上，像活的一样。
它在兴奋。
我也在。
我往前走了一步，踩在新开的通道入口。
脚底传来温热感，像是踩在活物身上。
阿骨打跟上来。
就在这时候，通道深处传来一声声音。
不是吼叫，不是尖叫。
是一个人的声音。
男的。
他说：
“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