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3601客厅，吕子乔把最后一根烤肠塞进嘴里，油乎乎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眉头拧成了疙瘩。屏幕上是他新聊的女生朋友圈，九宫格全是画展和音乐会门票，配文是“独处是与自己的和解”。
“这路数不对啊……”子乔咂咂嘴，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扔，“以前那些‘一见钟情话术’‘偶遇指南’，到她这儿全失灵了。昨天说‘你的眼睛像星星’，她回‘谢谢，我戴了美瞳’，尬得我能抠出三室一厅。”
张伟正对着一盘小龙虾奋斗，闻言含糊不清地接话：“那你换个套路呗，比如聊兴趣爱好？”
“试过了！”子乔猛地站起来，差点带翻椅子，“她说喜欢印象派油画，我跟她扯梵高割耳朵的故事，她居然问我‘你知道他为什么在圣雷米 asylum（精神病院）创作吗’？我哪知道啊！”
这时，天宇端着水杯从厨房出来，刚好听见后半段。子乔眼睛一亮，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天宇！救星啊！”
天宇被他拽得一个趔趄，水杯晃出半杯水。“怎么了？”
“你帮我分析分析！”子乔把手机塞给他，“这个女生，名校毕业，喜欢看画展、听交响乐，跟以前那些‘派对女王’完全不一样。我那些‘高阶撩妹技巧’全没用，你给支两招，要那种……显得我特有深度，还不刻意的。”
天宇扫了眼朋友圈，又看了看子乔一脸“求带飞”的表情，沉吟片刻：“我觉得吧，真诚比套路重要。”
“真诚？”子乔愣了一下，随即嗤笑，“这谁不知道？但真诚能当饭吃吗？上次我跟一个女生说‘我其实没那么多钱，但我愿意为你花’，结果她再也没理我。”
“那不是真诚，是笨拙的坦白。”天宇拿回水杯，“真诚是了解她的喜好，然后认真回应，而不是编故事装样子。比如她聊印象派，你可以说‘我不太懂，但你觉得莫奈的《睡莲》好在哪里？’，比你瞎编‘我收藏过他的画册’强。”
子乔摸着下巴，眼珠转得飞快：“哦——我懂了！你是说，用‘请教’当幌子，让她觉得我谦虚又好学，这套路够新啊！”
天宇无奈地摇头：“不是套路，是……”
“别解释了！我懂！”子乔打断他，兴奋地搓手，“就像打游戏，以前我玩的是‘强攻’，现在换‘智取’，用真诚当伪装，让她放松警惕，然后……嘿嘿。”他冲天宇挤挤眼，一副“我懂你深意”的表情。
这时，美嘉从房间出来，听见他们说话，翻了个白眼：“吕子乔，你又在琢磨什么歪门邪道？小心又被人当变态打。”
“这次不一样！”子乔得意地晃晃手机，“天宇教我的‘真诚战术’，高端着呢！”他凑近天宇，压低声音，“你再教我两招细节，比如她说‘我今天去看画展了’，我怎么回？”
“你可以说‘展出的画里，有没有哪幅让你想起什么？’”天宇配合地接话，“认真听她讲，偶尔插一句‘为什么这幅让你印象深？’，比你说‘真巧，我也喜欢艺术’强。”
“妙啊！”子乔拍了下手，“先勾起她的倾诉欲，再表现出我对她的话感兴趣，这招比‘你今天真漂亮’高级多了！”他掏出小本本，奋笔疾书，“核心：用提问代替吹捧，用倾听代替表演——记下来记下来！”
天宇看着他埋头记录的样子，没再解释。子乔已经完全跑偏，把“真诚”理解成了新的“话术模板”，但或许，让他先学着“假装认真”，总比满嘴跑火车强。
“对了，”子乔突然抬头，“如果她约我去看画展，我穿什么？西装？休闲装？”
“穿你觉得舒服的就行，别硬撑。”天宇说，“你穿西装打领带，却连领带结都系歪了，反而尴尬。”
“懂了！要‘自然的精致’，这词儿我记下了！”子乔合上本子，冲天宇比了个“oK”手势，“谢了兄弟，等我好消息！”说完一阵风似的冲回房间，估计是翻衣柜试衣服去了。
美嘉凑到天宇身边，小声问：“你真教他东西了？不怕他又去祸害人？”
天宇看着子乔的房门，淡淡道：“也许他试着试着，就真的学会认真听人说话了呢。”
客厅里，张伟举着个小龙虾，若有所思：“真诚……那我下次跟女生说‘我其实不会打官司，但我愿意为你学’，算不算真诚？”
美嘉一巴掌拍掉他手里的虾：“那叫傻！”
天宇看着打闹的两人，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窗外的路灯亮了，昏黄的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子乔刚才坐过的沙发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子。或许，套路与真诚之间，本就隔着一次认真尝试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