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君时安摇摇头,“长公主不会这么光明正大的做这种事,起码明天,我们都会很安全。”
意思是以后就不一定了,几人相视一眼,都看清彼此眼中的担忧。
第二天早上,尽管心底都有了准备,长公主的邀约还是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们心上,气氛格外凝重。
君时安还特意叮嘱田知微,“今日宴上,多看少说,礼数周全便可以了,长公主如果发难,一切有我应对。”他神情平和,仿佛他们真的只是去参加一场平常的的宴会一样,田知微不由得也放松了些。
她难得乖巧地点点头,换上了一身君时安早为她备下的,符合状元夫人身份的月白色绣缠枝莲襦裙,头发也梳成了简洁雅致的妇人髻,少了几分跳脱,多了几分沉静。君时雨则被要求换上了一身便于活动的劲装,英气勃发,毕竟出门在外,保持好礼仪是基本要求。
“娘子,你这样穿好看,但还是穿昨天那身橘色的更精神。”君时雨打量着田知微,实话实说。
田知微扯了扯裙角,有些不自在,“今天又不是去玩,是去打一场硬仗的,穿那么扎眼干嘛。”她在心里盘算着,最好长公主觉得她平平无奇,转眼就忘了她这号人才好。
君时迁担忧的看着她,“千万不要逞强,有事让时安上。”
噗嗤一声,田知微笑了出来,她最后的一丝紧张也被君时迁的话吓走了,他可真是君时安的亲哥,有事就让他顶上。
君时安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喉结微动,最终只是淡淡道,“走吧。”
长公主府邸的气派远超想象,朱门高墙,庭院深深,引路的仆从规矩森严,就连脚步声都轻得几乎听不见。
田知微跟在君时安身侧,忍不住悄悄打量,在心中咂舌,这才是真正的钟鸣鼎食之家,真正的权势滔天。
宴会设在一处临水的花厅,景致极佳。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了,主位上坐着的女子身着华服,云鬓高耸,容貌极美,却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雍容与疏离,正是长公主。
她身侧还坐着一位妙龄少女,粉面桃腮,顾盼生辉,想必就是那位京城第一美人顾琳琅,顾家是王夫的母家,顾琳琅算是长公主的表侄女,难怪两家走的那么近。
下首还坐着几位气度不凡的男女,但田知微一个都不认识,只觉得还怪好看的。
齐墨阳规规矩矩地坐在长公主下首,看见他们进来,眼睛一亮,尤其是看到君时雨时,差点就要站起来,被长公主淡淡一瞥,又缩了回去,只冲君时雨挤眉弄眼。
“新科状元君时安,携内子田氏,舍弟君时雨,拜见长公主殿下。”君时安率先行礼,不卑不亢,田知微和君时雨都跟着他一起行礼。
长公主的目光先是落在君时安身上,打量片刻,眼中掠过一丝欣赏,随即转向田知微,那目光便淡了许多,带着一丝不屑的审视,最后,她的视线定格在君时雨脸上,停留的时间最长,似乎在评估着什么。
“不必多礼,赐座。”她的声音悦耳,却没什么温度,“昨日墨阳顽劣,惊扰了状元郎府上,本宫已训诫过他,只能备些许薄礼,聊表歉意。”
“殿下言重了,小公子天真烂漫,并无冒犯。”君时安神色不变,仿佛听不出她话语里的深意。
顾琳琅在一旁轻笑开口,“早就听闻新科状元君大人风姿卓绝,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位便是尊夫人?倒是……清秀可人。”她的话中听不出什么褒贬,但那微微扬起的下巴和略带挑剔的眼神,已然是一种无形的姿态。
田知微垂眸,只当没听出弦外之音,心里却想,清秀可人?不就是说我长得一般嘛,谢谢您嘞,我就想当个小透明。
君时安面色不变,只微微颔首,“内子质朴,是我们配不上她。”
顾琳琅神色一变,君时安刚考上状元的时候,她就看上了他,有意无意的示好对方都假装不知道,最后她忍不住,直接挑明,对方却说他有娘子,并且很爱他的娘子。
她本来以为这些只是君时安用来敷衍她的借口,谁知道他竟真的有个娘子,而且在这种场合,他居然公然这么维护她?她堂堂京城第一美人,到底哪里比不上这个乡野村妇?
长公主眼神在君时安身上停留了一下,她是个人精,瞬间就明白顾琳琅对这个年轻人有意。
她低垂下头,仿佛没听到这些寒暄,径直问道,“听墨阳说,君三公子踢毽技艺非凡,令他念念不忘。本宫倒是好奇,不知师从何人?”
君时雨老实的回答,“回殿下,无人教导,自己胡乱玩的。”
“哦?无师自通?”长公主尾音微挑,显然不太相信,她身旁一位身着短打,太阳穴微鼓的中年男子开口道,“殿下,踢毽虽是小技,但若要精熟,也需下苦功。民间或有能人,但若论根基扎实、技法全面,恐不及系统学习。”
这话便有些较劲的意思了,君时雨皱了皱眉,但没吭声。
田知微心里咯噔一下,来了。
长公主轻轻抿了口茶,慢条斯理道,“墨阳这孩子,难得对一件事如此上心,昨天从你们府上回来,就一直吵着要补拜师礼,本宫虽宠他,却不能纵容他这么胡闹,君三公子若真有能耐,让墨阳心服口服,本宫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君时安和田知微,最后落在君时雨身上,语气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只是,我们墨阳的师傅,都是百里挑一,各有绝技。想做他的师傅,哪怕只是教他踢毽子玩乐,也得先过了本宫这关,这样吧,就让君三公子,与墨阳的骑射师傅赵教头,比试一场,不拘任何形式,只要能让本宫和诸位师傅认可君三公子的本事,此事便可依了墨阳,不知道你们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