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禹迟忍着笑，一脸严肃地点头：“真是勤快的好孩子，不过……”
他故意拖长声音：“我怎么好像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
舟舟的小脸“唰”地全红了，眼神飘忽：“是、是阳光的味道，今天天气好。”
温蓓蓓终于忍不住，笑着走过去蹲下身，轻轻把他连人带床单一起抱住：“让妈妈猜猜，是不是昨晚梦见在游泳，结果飞船的卫生间坏掉啦？”
舟舟愣了愣，随即明白妈妈已经知道了。
他把脸埋进温蓓蓓怀里，不好意思地蹭了蹭：“我梦见在海洋里游泳，然后就……妈妈，我是不是很丢脸？”
“怎么会呢？”顾禹迟也蹲下来，大手揉了揉儿子睡得翘起的头发。
“爸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把被子当成大海。”
“真的吗？”舟舟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
“当然。”温蓓蓓笑着亲了亲他的脸蛋。
“这是成长的印记，而且我们舟舟多棒啊，自己知道要处理干净，还懂得和小白合作。”
舟舟这才松了口气，小脸上重新绽开笑容。
他主动抱起床单：“那我们一起洗床单吧，我可以帮忙按按钮。”
“好。”温蓓蓓牵起他的小手。
“洗完床单，我们一起做星星形状的 松饼，庆祝舟舟长大了，好不好？”
“好。”舟舟欢呼起来，早上的小尴尬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厨房里，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
顾禹迟煎着松饼，温蓓蓓带着舟舟挤番茄酱，小白在旁边适时递上餐具。
平底锅里的滋滋声，还有舟舟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爸爸，这个星星要焦一点！”
“妈妈，我可以自己挤番茄酱吗？”
“小白，你想要草莓酱还是蜂蜜？”
晨光中，温蓓蓓看着丈夫温柔的侧脸和儿子兴奋的模样，心里那片柔软的地方又被轻轻触动。
她想起昨晚舟舟说的“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忽然觉得，或许幸福就是这样。
不是永远完美无瑕，而是即便有尿床的小插曲，也能被爱包裹成温暖的记忆。
顾禹迟回头，正好对上她的目光。
他眨眨眼，用口型无声地说：“又是美好一天的开始。”
温蓓蓓笑了，点点头，在舟舟看不见的角度，悄悄握住丈夫的手。
是的，又是美好一天的开始，而这样的日子，还有很多很多。
“舟舟，接下来，你想做什么？”
一家四口享用完早餐，温蓓蓓询问舟舟接下来的时间想做什么。
“我要和舅姥爷做研究。”舟舟一直惦记着他和林以凡还未完成的研究。
“哈哈哈，好，我们继续做研究。”林以凡很开心舟舟才三岁，专注力却很集中，做事情不会半途而废，他有种后继有人的感觉。
“那我们现在就去实验室。”舟舟迫不及待地从椅子上滑下来，眼睛亮得像两颗小星星。
他转向林以凡，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舅姥爷，我们的那个‘彩虹雨’的实验还没做完呢。”
林以凡笑呵呵地握住他的小手，故意板起脸，眼里却盛满了慈爱：“科学家要有耐心，小舟同志，不过看在你这么积极的份上，我们现在就出发。”
顾禹迟一边收拾餐具，一边笑着摇头：“舅爷，您可别把他惯坏了。”
可他的语气里却满是纵容。
“做科学研究，怎么能叫惯？”林以凡一本正经。
“这是培养兴趣，引导探索精神。”
他弯下腰，与舟舟平视，神秘地压低声音：“而且，舅姥爷想到一个新点子，关于我们怎么让‘彩虹雨’持续时间更长……”
“真的吗？！”舟舟兴奋地跳了跳，立刻拉住林以凡的衣角往外拽。
“快走快走。”
林以凡牵着蹦蹦跳跳的舟舟往自己的工作室走去。
小白头顶着乌帝，默默滑行跟上。
工作室窗台上几盆绿植生机勃勃，长条实验桌被收拾得整洁有序，但边角摆放的各种晶莹剔透的烧杯、量筒，以及一些造型可爱的儿童科学仪器，又透出活泼的生活气息。
林以凡帮舟舟系好小围裙，戴上护目镜。
舟舟瞬间进入状态，小脸严肃，模仿着舅姥爷的样子，背着小手，审视着桌上的材料：几个透明容器、食用色素、小滴管、盐水、清水，还有一小瓶亮晶晶的甘油。
“今天，我们不仅要重现‘彩虹雨’。”林以凡指着材料，像真正的教授授课。
“还要探究变量对实验效果的影响，小舟研究员，你认为，加入不同比例的甘油，会不会改变‘雨滴’降落的速度和形状？”
舟舟眨巴着大眼睛，努力消化着“变量”“比例”这些词，然后很认真地点点头：“我觉得会，黏黏的东西会让雨滴变慢，对不对？”
“非常棒的假设。”林以凡竖起大拇指。
“那我们首先，需要设计对比实验组……”
一老一小，脑袋凑在一起，开始嘀嘀咕咕地规划步骤。
小白在一旁充当得力助手，精准地传递工具，记录“实验数据”，还会在舟舟操作滴管手不稳时，轻轻托一下他的小手腕。
温蓓蓓倚在门框边，看着这一幕，心里暖融融的。
顾禹迟收拾完厨房过来，轻轻揽住她的肩膀。
“舅爷真有耐心。”温蓓蓓低声说。
顾禹迟眼里却是笑意：“是啊，看来隔代亲是真的，不过你看舟舟，专注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
实验开始了。
舟舟在林以凡的指导下，小心翼翼地用滴管将染成不同颜色的盐水，一层层注入盛有清水的透明柱形容器。
然后，最关键一步，他用小勺子舀起一点点甘油，慢慢加到其中一组的彩色盐水层里。
“准备……滴入。”林以凡宣布。
两枚彩色“雨滴”同时从液体表层释放，缓缓下沉。
加入了甘油的那一滴，果然下落得更慢，姿态更优雅，在阳光照射下，折射出更加绚丽迷离的光彩，真的宛如一颗微型的、慢动作的流星滑过透明“天空”。
“哇……”舟舟张大了嘴巴，扒着桌子边缘，看得目不转睛。
“真的变慢了，而且更漂亮了，舅姥爷，我们成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