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订了那家你一直想去的山顶餐厅,周末我们一起去,舅姥爷明天回来,说他可以照顾舟舟,并且负责哄睡。”
温蓓蓓惊喜地睁大眼睛:“你知道?”
“顾太太喜欢的东西,想去的地方,我都知道。”他微笑。
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一吻:“那说好了,我们抛下他们老少,私奔去。”
“好。”他承诺,回吻她,轻柔而绵长。
午后的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融在一起。
这个短暂的午间独处,像一次微型的充电,让他们在回到各自忙碌的轨道前,重新确认了彼此的位置,不是并行线,而是相互缠绕支撑的藤蔓,共同向上生长,触及属于自己的那片星空。
温蓓蓓回到茶咖店时,金娜朝她眨了眨眼:“小蓓,容光焕发啊。”
“有吗?”温蓓蓓摸摸自己的脸,忍不住笑了。
“有。”
金娜肯定地说:“像被好好浇过水的花。”
温蓓蓓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想起顾禹迟说“我为你骄傲”时的眼神,想起那个约定好的、即将到来的星空下的晚餐。
她从抽屉里拿出研发日志,在新的一页上,除了关于“月眠”的构思,又添了一行小字:
【给顾先生的星星:需要寻找一种不会融化、永恒闪烁的材质,也许,它早已存在,就在日复一日的并肩前行里,在每一次‘我懂’的眼神交汇中。】
旁晚,顾禹迟带着舟舟从幼儿园回来。
舟舟举着一支,小脸晒得红扑扑的,扑进她怀里。
“妈妈看,爸爸给我买的星星。”孩子手里的被特意做成了星星的形状,粉蓝色的糖丝。
温蓓蓓笑着亲了亲他的额头:“真漂亮,像真的星星一样。”
顾禹迟手里提着舟舟的小水壶和一件脱下来的外套,目光与温蓓蓓相接。
他没说什么,只是眼底有浅浅的笑意流淌。
厨房里飘出炖汤的香气,混合着孩子身上的阳光味道,织成一张柔软的网,将整个空间包裹在安宁里。
“洗手吃饭吧,今天有我们舟舟最喜欢的玉米排骨汤。”温蓓蓓让他们父子俩去洗手吃饭。
餐桌上的灯光暖黄,一家三口人围坐。
舟舟兴奋地讲述在幼儿园的趣事,小手比划着,顾禹迟耐心地帮他擦掉嘴角的饭粒。
温蓓蓓看着这一幕,白天那个关于“永恒星星”的念头,又轻轻敲了敲她的心门。
饭后,顾禹迟陪舟舟在客厅地垫上拼积木,温蓓蓓泡了一壶消食的果茶过来。
夜深,舟舟终于在不懈的“再讲一个故事”的讨价还价后沉沉睡去。
温蓓蓓轻轻关上儿童房的门,回到主卧。
顾禹迟已经洗漱完毕,靠在床头看书,台灯的光晕柔和地勾勒出他的侧脸。
她走过去,掀开被子靠在他身边,头自然地枕上他的肩膀。
他放下书,手臂环过来。
顾禹迟的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餐厅我确认好了,周六傍晚,我们先去山顶看日落,然后晚餐,房间也订了,就在山上的民宿,可以看星星。”
他说得平静,却把每个细节都安排妥当。
温蓓蓓心里那汪暖流又开始荡漾。她伸手,指尖轻轻描摹他衬衫下微微起伏的胸膛。
“顾先生。”
“嗯?”
“我今天在研发日志里,写到了你。”
顾禹迟微微偏头,示意她继续说。
“我在想,给你的‘星星’,应该是什么样子。”她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后来觉得,它可能不是某种具体的,可以呈上的东西,它更像一种确认,确认无论过去多久,我们依然能看见彼此身上最初吸引对方的光,也依然愿意为对方保留心里最柔软的那片夜空。”
顾禹迟沉默了片刻,握住她描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那里传来稳定而有力的跳动。
“你找到了。”他低声说,吻了吻她的额头。
“它就在这里,从未离开过。”
-
“爸爸,妈妈,拜拜。”舟舟牵着林以凡的手,和他们俩挥挥手。
舟舟不像别的孩子那样黏父母,他知道顾禹迟和温蓓蓓出去玩,不带他,也不会哭闹。
林以凡经常不在家,他很珍惜和林以凡相处的时间。
林以凡在他心中,无所不能,超级厉害。
林以凡会带着他一起搞各种小研究。
这些小研究的吸引力比外出玩儿的吸引力更高。
“你可得照顾好舅姥爷。”顾禹迟抚摸着舟舟柔软的头发。
“嗯,爸爸,妈妈放心,我会照顾好舅姥爷。”舟舟重重点点头。
“去吧,不用担心我们。”林以凡让他们赶紧出发。
家里有小白在,顾禹迟和温蓓蓓没什么担心的。
天空是油画般的橙紫渐变,盘山公路蜿蜒向上,车窗半开,带着草木清气的风灌满车厢。
温蓓蓓看着驾驶座上专注的顾禹迟,他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深蓝色上衣,侧脸在渐暗的夕阳光里显得格外柔和。
有了舟舟后,他们很少有这样完整的,不被打断的相处时间,车内流淌着舒缓的音乐,两人偶尔交谈几句,大部分时候只是享受这份安静的同行。
山顶餐厅坐落在一处视野开阔的平台上。
他们到达时,落日正接近地平线,巨大的火球将云层烧成金红,远方的城市轮廓在余晖中变成温柔的剪影。
服务生将他们引到预定的露天座位。
桌上铺着洁白的亚麻桌布,一只细颈玻璃瓶里插着几枝新鲜的花。
顾禹迟为温蓓蓓拉开椅子,手很自然地在她肩上按了按。
晚餐精致而用心。
他们慢慢吃着,看天色从辉煌转入深邃的宝蓝,第一颗星子在遥远的天空角落怯怯地亮起。
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直到漫天星斗。
“比天文台那晚的星星还要多。”温蓓蓓仰着头,轻声感叹。
山间的空气清冽,星光仿佛触手可及。
顾禹迟没有看星星,他在看她。
星光落进她的眼眸,漾开一片细碎的银河。
他开口,声音比夜风更轻:“在天文台,你指着猎户座说,它像一个大将军,守护着夜空,我当时很开心自己能成为守护你夜空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