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岩石缝隙，驱散了夜的寒意。
林玉一睁眼，脑海里就自动回放起昨晚顾夜为她擦拭头发的画面——他指尖的温度，毛巾摩擦发丝的触感，还有他那双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深邃的眼眸。
【早安，宿主！经过一夜休整，您与目标人物的情感连接显着增强！当前好感度56\/100，已达‘暧昧萌芽’阶段！】系统2573的声音带着欢快的电子音。
林玉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帐篷里，蛮锤和箭囊已经不在，估计是在外面准备出发。
而顾夜……他正背对着她，在整理他的装备，动作依旧利落沉稳，但那宽阔的背脊似乎比平时更让人……在意。
她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让她心跳加速的沉默，用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惯有的挑剔语气开口：“这么早就吵吵嚷嚷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顾夜整理装备的手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回了两个字：“出发。”
他的声音透过面罩，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林玉却莫名觉得，那声音似乎比平时少了几分冷硬。
她慢吞吞地爬起来。经过昨晚的清洗，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清爽利落了不少，连带着心情也飞扬起来。
走出帐篷，蛮锤正叼着一块肉干，蹲在即将熄灭的篝火旁，看到她就咧嘴笑道：
“哟，大小姐今天气色不错啊！看来昨晚休息得很好嘛！” 他话里有话，眼神在她和随后走出帐篷的顾夜之间瞟来瞟去。
林玉立刻瞪了他一眼，下巴一抬：“本小姐哪天气色不好？倒是你，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是不是偷偷喝酒了？”
“冤枉啊！”蛮锤夸张地叫屈，“头儿盯得紧，我哪敢！” 他说着，还故意凑近顾夜，“头儿，你给评评理，我昨晚是不是老老实实守夜来着？”
顾夜正将最后一捆装备塞进车里，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蛮锤一眼，连话都懒得说，但那眼神足以让蛮锤缩了缩脖子，讪讪地退到一边。
箭囊已经坐在了驾驶座上，透过车窗，清冷的目光扫过这边，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随即发动了引擎。
林玉看着这一幕，心里有点想笑。
她走到顾夜那辆车的副驾驶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内还残留着一点清晨的凉意，但很快就被顾夜身上带来的气息所占据。
顾夜坐进驾驶座，关上车门，系好安全带。
车辆启动，平稳地驶出岩石凹陷处。
今天的路程是最后一段，距离曙光镇越来越近，路况也相对好了很多，甚至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车辙印，显示着这里并非完全无人涉足。天空依旧是末世常见的灰蒙蒙色调，但阳光努力地穿透云层，洒下些许缺乏温度的光亮。
车内一片安静。
但这种安静，与之前那种沉默截然不同。它更像是一种……充满了张力的静谧。
林玉靠在椅背上，目光假装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荒凉景色，眼角的余光却总是不受控制地瞟向身旁的顾夜。
他开车的样子很专注，双手稳稳地搭在方向盘上，手背上的青筋和骨节清晰可见。隔着作战服，也能感受到他手臂和肩膀绷紧的肌肉线条。他整个人像是一张拉满的弓，充满了内敛的力量感和……一种让她心猿意马的吸引力。
林玉坐在副驾驶座上。她身上穿着从箭囊那里借来的一套干净衣物——一件深灰色的工装长裤和一件同色系的短袖t恤。
衣物显然是按照箭囊那高挑矫健的身材裁剪的，穿在林玉身上显得有些过于宽大。
t恤的领口微微松垮，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和纤细的脖颈，袖口长及她的手肘，更显得她手臂纤细。
工装裤的裤腿需要卷起好几道才能不拖地，整个人裹在略显空荡的衣服里，与她平日里刻意表现出来的骄纵形成了微妙的反差。
她偷偷瞟了一眼正在开车的顾夜。平稳的路况让他不需要像之前那样时刻紧绷，握方向盘的姿态也显得松弛了一些。
阳光透过车窗，在他深灰色的作战服上跳跃，勾勒出他肩臂处结实流畅的肌肉轮廓。
林玉看着他那双骨节分明、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晚他拿着毛巾，有耐心地帮她擦拭湿发的画面，还有他掌心透过布料传来的温度……
她的脸颊微微发热。
车内只有引擎的轰鸣和窗外单调的风声，实在有些无聊。
她干脆侧过身，整个人面向驾驶座，手肘撑在中央扶手箱上，手掌托着腮，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了顾夜身上。从他被头盔和面罩遮挡的侧脸，到他握着方向盘的稳定双手，再到他作战服下隐约可见的结实臂肌……她看得明目张胆，理直气壮。
顾夜显然察觉到了这过于专注的视线。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喉结似乎也微微滚动。但他依旧目视前方，仿佛不为所动。
林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见他没什么反应，故意用带着点抱怨的语气开口：“顾夜，我们还要开多久啊？好无聊。”
顾夜侧头，飞快地瞥了她一眼，对上她直白的目光，又迅速移开，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听不出情绪：“按计划，中午前能到。”
“哦……”林玉拖长了尾音，视线依旧牢牢锁在他身上，仿佛在研究什么新奇事物。她忽然微微倾身，距离更近了些，几乎能看清他面罩边缘的纹路和头盔下浓密的睫毛阴影。
“顾夜，”她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纯粹的好奇，“你一直戴着这个面罩，不闷吗？”
顾夜握着方向盘的手明显顿了一下，深灰色的眼眸透过面罩看向她，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戏谑或挑衅的痕迹。
但林玉的表情很认真，只有纯粹的好奇。
几秒的沉默后，顾夜转回头，声音依旧平稳，却似乎比刚才低沉了一丝：“习惯了。”
“哦……”林玉又应了一声，并没有追问。但目光依旧没有从他身上移开，只是从直勾勾的注视，变成了带着点若有所思的打量。她不再说话，就那么安静地看着他，仿佛光是看着，就能驱散旅途的无聊。
这种无声的、持续的注视，比任何刻意的靠近或触碰，都更带有一种无形的侵略性和……亲昵感。
顾夜的脊背似乎比刚才挺得更直了些，下颌线也绷紧了些许。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目光的存在，在他周身流连不去。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叮！目标人物顾夜好感度 +2！当前好感度：58\/100！】 系统2573的声音带着惊叹，【宿主，您这光明正大的骚扰，效果超群啊！】
“什么叫骚扰？我这是欣赏好嘛，不会说话，快把小嘴巴闭上。”林玉在心里反驳系统，甚至微微歪了歪头，维持着那副坦然又专注的模样。
这无声的欣赏持续了足足好几分钟。最终，顾夜似乎终于无法完全忽略这存在感过于强烈的视线。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低沉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无奈。
“你先睡会儿吧。”他目视前方，建议道，“醒了就到了。”
这话听起来像是关心，但林玉捕捉到了其中试图摆脱她注视的意图。
她立刻摇头，声音清脆：“可是我不困呀！” 她甚至将手臂重新搭在扶手箱上，下巴枕着手臂。
这个姿势让她的目光由平视变成了微微仰视，更添了几分无辜，“而且，看着你开车，比看外面那些光秃秃的石头有意思多了。”
这话直白得几乎算是调戏了。
顾夜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收紧，指节泛白。
“吱——”
顾夜踩下了刹车！
越野车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惯性让林玉的身体微微前倾，她下意识地轻呼一声，手扶住了前面的仪表台。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听“咔哒”一声轻响，是安全带卡扣被解开的声音。
林玉愕然转头，便见顾夜已利落地解开了自身的安全带，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倏然向她倾覆过来。
他动作迅捷却并不粗鲁，双臂撑在了她身侧的座椅靠背和车门上，瞬间将她困在这方狭小的空间里。他的脸近在咫尺，深灰色的眼眸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牢牢锁住她。
先前车内那点由林玉主导的氛围瞬间消散。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彼此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看着我，”顾夜低沉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林玉的心尖上，“比看石头有意思？”
他重复着她的话，语气里听不出喜怒，但强大的存在感和骤然缩短的距离，本身就构成了一种强烈的反击。
林玉的心狂跳不止。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的热量，能闻到他身上那皂角的气息，此刻因为这过近的距离而变得极具侵略性。她甚至能看清他灰色眼眸中自己惊慌无措的倒影。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来维持自己方才嚣张气焰，但在顾夜那极具压迫感的注视下，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只化作了一声带着颤音的吸气。
她下意识地想往后缩，但后背已经紧贴着座椅，无处可退。那双原本欣赏着他的眼睛，此刻却因为他的反客为主而闪烁着慌乱，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绯红，一路蔓延到耳根。
顾夜将她这瞬间的慌乱和羞窘尽收眼底。他没有再逼近，但也没有退开，就这么维持着将人圈禁的姿势，静静地看着她。
林玉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那目光像是带着实质的温度，让她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开始发烫。车内狭小的空间里，空气粘稠得几乎让人窒息。她终于受不了这令人心跳失序的暧昧气氛，抬起微微发颤的手，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试图推开他。
触感隔着一层作战服，能感受到其下硬朗的肌肉线条和灼人的体温。她的力道轻得像是在挠痒痒。
“你……你起来……”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放得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央求，尾音微微发颤。
顾夜非但没有依言退开，反而就着她那点微不足道的推力，更加俯低了些身形。他刻意将头侧向她的耳畔，冰冷的面罩边缘几乎要碰到她滚烫的耳廓。
“什么？”他低声问，低沉磁性的嗓音仿佛贴着她的耳骨震动，温热的呼吸透过面罩，若有似无地喷洒在她早已红透的耳垂上。
那细微的气流像是一道电流，瞬间窜遍林玉的全身，让她控制不住地轻轻一颤，抵在他胸口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你刚刚不也是这么看我的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清晰可辨的笑意，低沉而悦耳。
林玉被他这话噎住，又羞又恼，含羞带嗔地抬起水光潋滟的眸子瞪了他一眼。那眼神毫无威力，反而像带着小钩子。
顾夜微微挑眉，面罩也掩不住他此刻戏谑的神情：“怎么？只许你看我，不许我看回来？”
“你……你讨厌！”林玉找不到话反驳，只能红着脸小声骂他，声音软糯，毫无气势可言。
“嗯，”顾夜从善如流地应了一声，语气里那点笑意更浓了，带着一种纵容般的坦然，“我讨厌。”
话音未落，他戴着手套的手却抬了起来，动作轻柔地拂开她颊边一缕微乱的发丝，别到她耳后。他的指尖（手套是漏半指节的那种手套），有意无意地，轻轻揉捏了一下她滚烫的耳垂。
“嗯……”林玉顿时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嘤咛。
他的手指并未停留，而是顺着她光滑的脸颊线条，缓缓下滑，温热的指腹轻轻挑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抬起脸。
此刻，她的脸上染着诱人的绯红，那双总是骄纵灵动的眼眸，此刻水波流转，羞怯、慌乱，交织在一起，楚楚动人又媚意横生。
顾夜深深地望进这双眼睛里，呼吸在不自觉间也变得沉重灼热起来。他缓缓地倾身靠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交错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面罩极轻地擦过她的唇角。然后落在了她的耳垂上。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凉凉的触感擦过唇角，最终停留在耳际。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挣脱胸腔，全身的感官都聚焦在他触碰的地方。
他滚烫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的耳廓上。
一声叹息从他喉间溢出，带着无奈的克制，和一丝被她撩拨到极限的沙哑。
他在她耳边，低语，带着灼人的温度和她从未听过的……恳求般的警告：
“林玉……不要再这这样逗弄我了。”
他说话时，面罩不可避免地压着她耳廓，与他灼热的气息形成鲜明的对比，让林玉一僵，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顾夜说完这句话，没有再停留。他直起身，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坐回驾驶座。他重新握紧方向盘，目视前方，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只有他握着方向盘过于用力的指节，泄露了那片刻失控的痕迹。
林玉僵在原地，耳边反复回响着他那句低沉的话。脸颊上的红晕还未退，心潮却因为他这句意料之外的话，掀起了更大的波澜。
【叮！目标人物顾夜好感度 +5！当前好感度：63\/100！】系统2573的声音带着一种兴奋。
车内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景色开始发生截然不同的变化。车辆仿佛驶过了一条无形的分界线，将绝望的灰黄与压抑的破败甩在身后。
眼前，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绿意盎然的森林。树木高大挺拔，枝叶繁茂，虽然其中一些植物的形态带着扭曲，叶片颜色也呈现出不寻常的深绿或幽蓝色泽，但整体却充满了蓬勃旺盛的生命力。林间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和草木的清新芬芳。
更引人注目的是森林边缘的景象。这里聚集着许多行色匆匆的人。他们大多穿着简陋的衣物，身上背着各种样式的背篓、布袋或简陋的推车，手里拿着工具——从简陋的自制木铲到金属探测仪不等。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急切的神情，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地面和林木间隙。
没有抱怨，只有忙碌的脚步声、工具与泥土的摩擦声。一种为了生存而积极奔走。
车辆继续前行。出现了一些零散的，分布得有些随意的低矮窝棚，它们大多倚靠着相对坚固的残垣断壁，或是几棵特别粗壮的变异树木搭建而成。
材料依旧是五花八门的废弃物——锈蚀的金属板、颜色褪尽且满是补丁的防水布、甚至还有旧时代车辆的外壳被巧妙地拆解利用。
棚屋之间的空地被尽可能地清理出来，形成了一条条狭窄但还算通畅的小径。晾衣绳横七竖八地拉在棚屋之间，偶尔能看到一两个面容憔悴的老人坐在自家棚屋门口。
林玉看着窗外的景象，之前那些纷乱的心绪被一种沉甸甸的现实感压了下去。这就是末世……大多数人生存的真实写照。
就在这时，顾夜手腕上的终端发出了嗡鸣声，打破了车内的沉寂。他看了一眼，接通。
一个略显焦急的中年男声立刻传了出来，音量不小，连林玉都能隐约听到：“顾队长！你们到哪儿了？小玉还好吗？”——是林父。
顾夜的声线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平稳冷静，听不出丝毫刚才的波澜：“林先生，我们很好。刚穿过棚户区，很快进入7号聚居点外围城区。”
“好好好！那就好！”林父的声音明显松了口气，“一切顺利就好！我等你们！”
“嗯。”顾夜应了一声，结束了通讯。
他操控着车辆，平稳地驶离了那片令人压抑的棚户区边缘，前方，隐约可见有着防御工事轮廓的建筑群——7号聚居点的外围城区，就在眼前了。
林玉望着前方逐渐清晰的景象，心里默默对照着原主记忆里的信息。穿过这片外围城区，再往前……就是曙光镇了。那是7号聚居点的内城，是真正的核心区域，也是她这个“大小姐”原本生活的地方。
一想到很快就能摆脱这风餐露宿、提心吊胆的旅程，回到舒适的环境，林玉心里不由得稍稍松了口气。但与此同时，这意味着，和身边这个男人的单独相处，也即将结束了。这可怎么搞？
车辆驶入了外围城区。这里的景象与之前的棚户区截然不同。虽然建筑大多也带着旧时代和末世改造的痕迹，但明显规整了许多。街道虽然不算宽阔，但被打扫得相对干净，两旁甚至出现了一些开门营业的店铺，售卖着各种物资——从基础的食物、清水，到武器零件、防护服修补材料，甚至还有一些看起来品相不算太好，从荒野采集来的植物和低威胁度的变异生物材料。
行人也多了起来，他们大多行色匆匆，脸上带着警惕，但衣着和神态明显比棚户区的人要从容一些。偶尔能看到穿着统一制式服装、佩戴着武器的巡逻队走过，维持着基本的秩序。
顾夜的车速放缓，熟练地穿梭在街道中，显然对这里十分熟悉。
她轻轻吸了口气，暗自握了握拳：不管怎样，先让我好好享受一下，这两天可给她累惨了，风餐露宿的。
至于接下来……她看了一眼顾夜冷峻的侧影，心里默默盘算着。到了曙光镇，也未必就没办法继续接触了，不是吗？毕竟她可是大小姐......
车辆继续向着城区深处驶去。曙光镇的轮廓，已然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