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像个大火球悬在头顶，把凤族校场烤得滋滋冒热气。
橙儿蹲在木桶旁，额头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滚烫的地面上，瞬间就蒸发了。
她双手按在桶沿，咬着牙往里面灌灵力——可她打小练的是刀剑斗法，一身力气都用在硬碰硬上，哪懂这种精细的“变多灵水”法术？
灵水在桶里晃了晃，也就多了浅浅一层，还没等她高兴，又“嗖”地缩了回去，看得橙儿差点把牙咬碎。
远处的树荫下，孔宣和彩蝶正看着她。彩蝶手里摇着团扇，既心疼又气不打一处来：
“真是笨死了！哪有这么用蛮力的？这法术讲究的是灵力流转，她倒好，跟桶较劲呢！”
嘴上骂着，眼底却藏着点担忧，嘟囔着“迟早把自己累死”，转身傲娇地走了。
孔宣看着橙儿后背湿透的衣袍，眉头皱了皱：
“这样下去可不行，非得脱力不可。”
他抬脚就要走过去，却被身后的左相凤觅渡拦住了。
“你要干什么？”
凤觅渡挑眉，语气严肃，
“凤帝特意吩咐过，谁也不许帮她。你这会儿上去，是想让她被直接赶出凤族吗？”
孔宣脚步一顿，想想凤傲天那冰块脸，只能无奈地退了回来，心里却把那桶灵水骂了八百遍。
而此刻，高空云层里，凤帝凤傲天正骑在巨凤背上，目光沉沉地盯着校场上那个小小的身影。
她的脸已经白得像纸，嘴唇干裂，却还在咬着牙坚持，那股子犟劲儿看得他指尖微紧。
“喂，老兄。”
他腰间的凤焱剑突然发出低沉的声音，剑身上竟浮现出一双转动的眼睛，带着点戏谑，
“几万年了，你该不会是动情了吧？看着个小丫头片子较劲，眼神都快拉丝了，小心我哪天不高兴，把你这点心思全吞噬了。”
凤傲天没看它，只是在回怼：
“这么多年了，你我之间，就不能各退一步吗？回头带你去吃三界最好的烤肉拌饭，加双蛋那种。”
凤焱剑“嘁”了一声，眼睛翻了个白眼：
“一顿可解决不了问题，起码三顿，还得加两串烤灵草。”
它盯着凤傲天紧绷的下颌线，又道，
“说真的，我对你已经放宽很多底线了。换作以前，谁让我这么心神不宁，我早把他劈成八段了。”
“是是是，您老最大度。”
凤傲天敷衍着，目光却没离开橙儿——她不知怎么的，突然晃了一下，差点栽进桶里，还好扶住了桶沿才稳住。
“最会闹脾气的就是你。”
他低声吐槽，嘴角却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
“老子就这样，你管得着吗？”
凤焱剑的眼睛瞪了起来，剑身在阳光下闪着危险的光，
“赶紧说，到底帮不帮？再看下去，她真要晕了！”
凤傲天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座下巨凤的脖子。
巨凤低鸣一声，翅膀扇动的气流悄悄往校场飘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清凉。
校场上的橙儿忽然觉得没那么热了，灵力也顺了点，灵水竟真的多了小半桶。
她惊喜地抬头，以为是自己开窍了，殊不知高空之上，某位口是心非的凤帝正被一把剑怼得没脾气，心里还在盘算着——三顿烤肉拌饭就三顿，只要这丫头别真把自己折腾垮了就行。
橙儿正埋头跟灵水较劲，忽然感觉手腕上的铃铛轻轻震动了一下，发出细碎的银响。
她下意识抬手一看，那枚在身上的铃铛竟泛着淡淡的白光，上面隐约浮现出一个小小的“十”字——她的法力值，竟然从五涨到十了！
更让她惊喜的是，脑海里突然多了些奇妙的感应，仿佛能和周围的草木灵水产生联系。她试着对着木桶念了句口诀，桶里的灵水竟“咕嘟咕嘟”冒起泡，转眼间就满了大半！
“变化万物的能力……我好像学会了！”
橙儿愣了愣，随即抱着木桶哈哈大笑起来，之前的疲惫仿佛一下子被冲走了，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
回到房间时，她的脚步都有些虚浮，刚进门就被迎上来的孔宣按住了肩膀。
“别动。”
他拿着干净的帕子，动作自然地帮她擦着额头的汗，语气里带着点嗔怪，
“你说你这么拼命干嘛？全身都累透了，脸色白得像纸。”
三头凤也扑腾着翅膀飞过来，用脑袋蹭她的手背，叽叽喳喳地说：
“主人，你真的太拼了！没事吧没事吧？我帮你扇扇风！”
说着就张开小翅膀，给她送来一阵阵凉风。
橙儿笑着摆摆手，把铃铛凑到他们眼前，眼睛弯成了月牙：
“你们看！我不在乎累不累，我法力值到十了耶！跟你之前说的标准一样了耶！哈哈哈！”
孔宣看着那枚发亮的铃铛，无奈地摇摇头：
“傻样，我和彩蝶的法力值早就到十五了。”
话虽如此，眼底却藏着笑意，
“不过嘛，你的努力总算有回报了，值得夸一句。”
他正说着，忽然发现橙儿没了声音，低头一看，她已经歪在椅子上睡着了，眉头还微微皱着，像是在梦里都在跟灵水较劲。
孔宣放轻动作，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到床上，替她拉了拉被子，掖好边角，动作温柔得不像平时那个爱逗她的模样。
而门外，彩蝶靠着廊柱，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刚才里面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闷的。
“她为什么那么拼命啊……”
她小声嘀咕，“明明可以偷懒，可以找借口离开凤族，为什么非要死磕呢？”
风吹过廊下的风铃，发出叮铃的响声。
彩蝶抬头望着天边的晚霞，眼眶有点发红，声音低得像叹息：
“娘亲，我该怎么办啊……看着她这么拼，我都不知道自己坚持的到底对不对了……”
她站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房间，落在橙儿沉睡的脸上，也落在孔宣为她掖好的被角上，安静又温柔。
而这场关于努力与坚持的较劲，显然还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