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尾楼区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数百名全副武装的特勤队员端着枪，黑洞洞的枪口组成了一堵钢铁墙壁。
站在防暴车后的那个中年胖子，也就是江城分局的代理局长王德发，此刻脸上挂着得意的狞笑。
在他看来，林渊就算再强，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
面对这种正规军的火力覆盖，哪怕是A级强者也得被打成筛子。
这就是权力的力量。
这就是他在江城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底气。
“林渊，我再警告你最后一次！”
王德发拿着扩音器，唾沫横飞。
“立刻双手抱头，跪下投降！”
“否则，我有权将你就地正法！”
林渊站在商务车旁，甚至连看都没看那些枪口一眼。
他只是低头看着手腕上的表。
秒针一下一下的跳动。
那是死神逼近的脚步声。
“还有十秒。”
林渊的声音很轻。
但在寂静的现场，却清晰的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那种语气，就像是在给一群死刑犯做最后的倒计时。
王德发愣了一下，随即勃然大怒。
“给脸不要脸！”
“给我开火！打死算我的！”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
数百名特勤队员的手指扣向了扳机。
然而。
就在这一瞬间。
林渊叹了口气。
“无趣。”
随着这声叹息落下。
原本明媚的阳光，突然消失了。
不是被云层遮挡。
而是彻底的消失。
一股浓稠得如同墨汁般的黑暗，以林渊为中心，瞬间爆发。
【S级权柄·永夜】。
降临。
方圆五百米内的空间，瞬间被从现实世界中剥离。
所有的光线都被吞噬殆尽。
无论是太阳光，还是枪口上的战术射灯，亦或是防暴车上的警灯。
统统熄灭。
整个世界陷入了绝对的死寂与黑暗之中。
“怎么回事？！”
“我的眼睛！我看不见了！”
“开灯！快开灯！”
黑暗中，传来了特勤队员们惊恐的呼喊声。
但他们的声音听起来非常遥远，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水膜。
在这个领域里，五感被剥夺了。
他们听不到战友的回应。
只能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咚、咚、咚。
那心跳声越来越大，最后如同雷鸣般在耳边炸响。
恐惧。
最原始的、对于未知的恐惧，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了每一个人的心脏。
王德发手里抓着扩音器，浑身颤抖。
他拼命的想要喊叫，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扼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引以为傲的私兵，他依仗的火力网，在这绝对的规则面前，就像是一个笑话。
林渊站在黑暗的中心。
他的双眼闪烁着淡淡的金光。
在这个领域里，他就是唯一的神。
他看着那些陷入恐慌、胡乱挥舞着武器的士兵，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既然拿起了枪，就要做好被杀的觉悟。”
林渊抬起右手，轻轻向下一压。
“剥夺。”
嗡！
黑暗中的重力瞬间增加了十倍。
咔嚓！
那是骨骼不堪重负发出的脆响。
数百名特勤队员，连同那些坚固的防暴车，在同一时间被这股恐怖的压力死死的压在了地上。
他们手中的灵能步枪，在重压下开始扭曲、变形。
枪管弯曲成了麻花。
精密的灵能核心被挤压成了废铁。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但很快就变成了微弱的呻吟。
十分钟。
对于林渊来说，只是短短的一瞬。
但对于陷入【永夜】的人来说，这十分钟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当林渊收回权柄的时候。
阳光重新洒向大地。
但眼前的景象，却让赶来围观的江城其他势力的探子们，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烂尾楼前的空地上。
数百名全副武装的特勤队员，此刻全都口吐白沫，瘫软在地。
他们手中的武器，全部变成了一堆扭曲的废铁。
所有的防暴车都像是被巨人踩过一样，车顶深深的凹陷下去，轮胎全部爆裂。
而在这一片狼藉之中。
只有一个人还站着。
那就是王德发。
但他此刻的情况，比死还要难受。
他双腿打颤，裤裆已经湿了一大片，散发着难闻的尿骚味。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涣散，嘴里不停的念叨着：“魔鬼……他是魔鬼……”
林渊踩着满地的废铁，一步步走到王德发面前。
每一步落下，都像是踩在王德发的心口上。
“十分钟到了。”
林渊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代理局长。
“王副局长，你的洗地工作，似乎做得不太好啊。”
王德发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林……林局长……”
“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
“求求您……看在王家的面子上……”
林渊没有说话。
他只是抬起脚，踩在了王德发的脑袋上。
然后，用力向下一碾。
砰！
王德发的脸重重的撞在水泥地上，鼻梁骨瞬间粉碎，鲜血混合着泥土糊了一脸。
“王家？”
林渊俯下身，声音冰冷。
“从今天开始，江城只有一个规矩。”
“那就是我的规矩。”
“至于王家……”
林渊直起身，目光扫过远处那些窥探的视线。
“如果他们不服，尽管来找我。”
说完。
林渊转身走向商务车。
“李浩，把这位王副局长带上。”
“带他回局里，把交接手续办了。”
“毕竟，我们要走正规流程，不是吗？”
李浩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好嘞，老大！”
他走过去，像拖死狗一样，抓着王德发的衣领，把他拖上了车。
陈宇则冷冷的扫视了一圈周围。
那些躲在暗处的探子们，接触到他的目光，纷纷缩回了脑袋，不敢再看。
这一战。
林渊没有杀一个人。
但他给江城带来的震撼，比杀了一千人还要恐怖。
……
半小时后。
江城特事局分局，局长办公室。
这里原本是王德发的地盘，装修得金碧辉煌，充满了暴发户的气息。
但现在，这里的主人换了。
林渊坐在那张宽大的真皮老板椅上，嫌弃的把桌上的金蟾摆件推到一边。
王德发已经被李浩拖去审讯室“办手续”了。
相信以李浩的手段，那位养尊处优的王副局长，很快就会把知道的一切都吐出来。
林渊转动椅子，看向窗外。
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江城的景色。
但在林渊的眼中，这座城市依旧笼罩在那层诡异的灰霾之中。
尤其是那个老小区的方向，黑色的线条越来越密集，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那里孕育。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进。”
苏清月推门而入。
她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黑色账本，脸色有些凝重。
“这是从王德发的私人保险柜里搜出来的。”
苏清月把账本放在桌上，翻开到折角的一页。
“看来这个代理局长，不仅仅是贪污那么简单。”
林渊低头看去。
账本上密密麻麻的记录着各种物资的采购和流向。
其中一项名为“空间稳定剂”的物资，出现的频率高得吓人。
“空间稳定剂？”
林渊皱起眉头。
这是一种非常昂贵的战略物资，通常用于稳定即将破碎的秘境入口，或者是加固大型传送阵。
江城分局只是一个二线城市的分局，根本用不到这么大剂量的稳定剂。
“我看了一下记录。”
苏清月指着账本上的数据。
“过去三年里，王德发以各种名义，从总局和黑市采购了超过五吨的空间稳定剂。”
“五吨？”
林渊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个数量，足够把整个江城的空间结构加固十遍了。
“但是。”
苏清月顿了顿，声音变得低沉。
“这些稳定剂并没有入库，也没有使用的记录。”
“它们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消失了？”
林渊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不。
物质守恒定律告诉我们，东西不会凭空消失。
它们一定是被用在了某个地方。
某个不能让人知道的地方。
林渊合上账本，站起身。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那座看似平静的城市。
“五吨空间稳定剂……”
“如果不是用来加固空间。”
“那就是用来……”
林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掩盖裂痕。”
有人在用这些东西，拼命的粉饰太平。
就像是用胶带去粘贴一座即将崩塌的大坝。
“清月。”
林渊转过身，拿起挂在衣架上的风衣。
“走。”
“去哪？”
“去巡街。”
林渊披上风衣，大步向外走去。
“既然账本上找不到答案。”
“那我们就去这座城市的身上找。”
江城的天，虽然换了主人。
但这天底下藏着的污垢，才刚刚露出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