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霁回到家，已经过了零点，浴室传来水声。
他反手关上门，一边脱掉身上的大衣随手扔在沙发上，一边径直走向浴室，拧开并未上锁的门，氤氲的水汽和沐浴露的清新香气扑面而来。
杳杳背对着门口，正在冲洗头发上的泡沫，听到动静，下意识回头，水流顺着凹凸有致的曲线滑落。
男人眼神暗了暗，开始解自己的皮带，目光锁着她：“徐杳杳，欠我那二十多次，是不是该还债了？”
杳杳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下一秒，整个人被抱起来。
这一晚，她感觉像漂浮在惊涛骇浪里的一叶小舟，被反复抛向高处，又重重落下，意识浮浮沉沉，只能紧紧攀附着身上这具炽热而强悍的身躯。
等到外面雪停了，男人终于肯放过她，她浑身酸软，软绵绵的陷在暖烘烘的被窝里，喉咙又干又疼：“……不要了。”
秦霁严严实实的嵌抱着她，“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但那双手却没有老实下来，一只手臂横在她腰间，另一只手则在她身前揉捏把玩着。
杳杳累极了，连抗议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闭着眼，任由他去。
第二天早上，在一种熟悉的饱胀感中醒来，混沌的意识被身体深处清晰的变化瞬间驱散，她猛地睁开眼睛。
男人依旧从背后抱着她，两人身上肌肤相贴，热度惊人。
“醒了？”
话音刚落，腰身一沉，等两人终于起床洗漱，时间已经比平时晚了不少，迟到是在所难免了。
餐桌上，杳杳快速吃完煎蛋和吐司，准备出门，秦霁把车钥匙丢在她面前，钥匙环上的盾形徽标里是一匹跃起的黑马。
“这辆车方向盘比较轻，适合你开，之后开车上下班方便些。”
杳杳有些诧异，不太想收，男人把她表情中的抗拒看在眼里，挑了挑眉，“徐杳杳，好不容易考的驾照，你是打算把它供起来，每天上香拜一拜吗？”
这话带着点激将的意思，杳杳知道如果不收，她今天就没法出这个门。
上班路上，秦霁亲自开车跟在前面那辆白色的保时捷panamera后面护送，两辆车一前一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路上有未化的积雪和冰碴，容易打滑，后面有车不耐烦，闪着灯想从左侧超车。
秦霁脚下油门轻点，路虎庞大的车身卡在了那辆想超车的车和杳杳的车之间，堵住了超车的路线。
像一只沉默强势的头狼，一路护送着前面那辆小蜗牛安全进入餐厅所在的街区。
这个时间点，停车位还算充裕，停完车后，杳杳拿着帆布包下车，秦霁大步朝她走来。
“最近这段时间，我可能不常回家。”
杳杳抬头看他，自从她和儿子搬到华城书院后，不管他忙到多晚都会回去，有时待两三个小时再出门。
“你和儿子乖乖的，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男人抬手，把她被风吹乱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
“你去……哪儿？”
他没有明说，只是含糊的回了一句：“局里忙。”
“好。”
秦霁把她拉到近前，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没再多说，消失在街角。
车子穿过半个城区，最终停在了一处名为“三河里”的茶馆附近。
这片区域远离商业中心，周围多是灰扑扑的机关大院和部委办公楼，环境静谧，行人稀少。
穿过茶馆曲折的回廊，走到最里面一间独立的包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包间里，茶香袅袅。
一个穿着深灰色中山装、看起来五十岁上下的男人已经坐在茶海主位上了，看到秦霁走进来，执起紫砂壶为他面前的空杯斟上七分满的茶汤。
“贤侄，没想到你会主动约我。”
“五叔，好久不见。”
看着眼前这位最近入局司法系统，在宁家内部风头正劲的男人，秦霁走到他对面坐下，语气客气，甚至主动拿起那杯茶敬了一下，然后送到唇边浅啜。
包间门早已关上，门外回廊空无一人，除非里面按铃，否则连服务员也不会靠近，绝对的私密。
门内，秦霁放下茶杯，寒暄过后，切入正题。
宁恒渊安静的听着，脸上笑容未变，仿佛早已料到对方找他会说这些。
等他说完，才缓缓开口，无奈又透着老练的圆滑：“贤侄啊，不是五叔不想帮你，只是你也知道，我大伯毕竟是我们宁家的家主，很多事情最终还是他说了算。”
言下之意，他虽然有心，但权力不在他手，爱莫能助。
秦霁笑了笑，端起茶杯又品了一口，目光落在清澈的茶汤上，“那如果.….你们宁家易主呢？”
宁恒渊执壶的手顿了一下，抬起眼，看向对面这个三十不到，却敢在他面前直言易主的年轻人，秦家出来的果然都是狼崽子。
微微垂眸，借由喝茶的动作，掩住了眸底的神色。
看见他的反应，秦霁勾起一抹了然于胸的弧度，知道自己的提议正中对方下怀。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您可以把我当成最好用的一把刀，坐上您想要的位置就行。“
包间里安静了几秒，只有茶炉上水壶轻微的沸腾声。
宁恒渊放下茶杯，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深深看着他，最终，什么明确的承诺也没给，只是重新拿起茶壶，为他续上茶。
“贤侄的茶，还没喝完。”
秦霁也笑了，不再多言，端起那杯新续的茶，一饮而尽。
“茶很好。”他放下空杯，站起身，“五叔，那我就不多打扰了。”
“慢走。”宁恒渊起身虚送了一下。
秦霁离开后，他重新坐回去，过了几分钟，包间侧面，一扇与墙壁纹路完美融合的暗门滑开。
黎氅走了出来，身上穿着浅灰色羊绒衫，比平日里的放荡不羁多了几分温润。
他神色自若的走到秦霁刚才坐过的位置，把面前的空杯挪到旁边，然后从茶盘里取出新杯，为自己重新斟了一杯热茶。
“你觉得秦三刚才说的话，可信吗？”
他把杯子举起，鼻尖闻了闻茶香，“五分信，至少他不想任由摆布是真。”
宁恒渊微微蹙眉：“所以如果我不接受他的提议，他就会把矛头转向我？”
黎氅语气似是而非：“大概吧，秦三这人看起来什么都无所谓，实则有仇必报，一笔笔账记在心里，就等着秋后算账那一天......”
“所以不如给他添把柴，让这把火烧得更旺些。”
宁恒渊看着他，沉默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黎氅从茶馆出来，拨通了一个越洋电话。
南半球的昆士兰州正值蓝花楹盛放的季节，街道两旁是梦幻般的紫色花海。
一栋略显陈旧的学生公寓楼下的长椅上，坐着一个拿着报纸的男人，此时他的注意力并不在上面，当看到几个亚洲面孔的男人脸色不豫的走出来，摁下接听键。
“先生，卢秒很警觉，这段时间没去学校，一直躲在同学家里，换了好几个地方，宁家派来的人扑了个空，不过徐小姐那边迟早会被牵扯出来，是否要立刻安排人顶上？”
“不急，宁振恩那老狐狸不是还没亲自出面么？”
“可是，到时候徐小姐恐怕要吃些苦头……”
黎氅没说话，听筒里只剩下他平稳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儿，就在维克以为他不会回答时，电话被干脆挂断，只剩下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