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八道身影应声而出,如寒刃出鞘。
她们身着统一的黑色迷彩劲装,身形挺拔如松,长发利落束起,眸色清亮如寒星,静立时自有松竹般的挺拔与肃杀。
众人之前,夏樱负手而立,身姿笔挺如标枪。
她未着片甲,一身利落劲装却仿佛凝聚着比周围铁甲更坚韧的气场。
夜风拂过她的衣摆与发梢,未能动摇她分毫,反而衬得她眉眼愈发明澈坚定。
“即刻护送药材与医者前往伤兵营!”
“属下遵命!”
八人齐声应和,音落人动,毫无半分迟疑,转身便向运输机疾掠而去。
步履迅捷如风,身形没入暗处,唯有衣袂划破夜风的短促锐响。
徐暨怔在原地,心头那股轻视之意虽未全消,却也不由暗暗震动:这些个女子,倒真有几分战阵气势……
下一瞬,低沉的轰鸣骤然撕裂了夜的沉寂!
只见四辆通体墨黑、线条冷硬的全地形军用皮卡,自那钢铁巨鸟尾部的舱门内平稳驶出,沉重的轮胎碾过地面,带起细微的震颤。
追风、逐月、满喜、幽影各驾一车,身姿笔挺如枪,操控之际流畅从容
就连素来眉眼神情跳脱的满喜,此刻居于驾驶座上,也敛去了所有活泼之色,双手稳握方向盘,目光平视前方。
她的开车技术是最近在府中跟着追风逐月她们一起学的,技术还不错。
皮卡后方货厢满载捆扎严密的药品箱,码放整齐。
紧随其后的是四辆越野摩托,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四人跨坐其上,身形前倾如蓄势之豹。
摩托通体漆黑,在跃动的火光映照下,流转着幽深冷冽的金属光泽,如同蛰伏于暗夜的凶兽之瞳。
徐暨和他身后一众士兵早已看得目瞪口呆,手中的兵刃不自觉地垂落几分。
这些……究竟是什么坐骑?
不闻马蹄,不见缰辔,却能在这些女子手中稳稳驾驭?!
此刻直播间字句正飞快滚动。
[古有七仙女,今有八战姬!太飒了!]
[八位姐姐这出场,徐副将的cpU直接干烧了:她们怎么比我的兵还像兵?!]
[什么叫巾帼不让须眉!夏樱往那一站,气场直接碾压全场!静立如山便是千军万马的气场!]
[说我们樱姐是弱质女流?这排面打脸不!(配图:徐暨目瞪口呆脸)]
[花木兰来了都得喊声前辈!这装备这气场!]
[徐将军:看不懂但大受震撼.jpg]
[建议徐副将撤回“弱质女流”四个字,现在道歉还来得及!(手动滑稽)]
光幕上的戏谑之言,徐暨自然无法得见。
可他脸上那混杂着震撼、茫然与隐隐自惭的神色,却与弹幕所调侃的,微妙地重合了。
“师父,我们上车了!”
温悬壶和蒋德怀跟夏樱打了个招呼,带着医护人员迅捷登上皮卡后座。
“主子,请上车。”
追风已为夏樱拉开副驾驶车门。
夏樱登车前回望楚宴川,唇角微扬:“你先去忙,注意安全,我们稍后再见。”
楚宴川深深凝视她,千言万语终凝作一句:“你务必小心!”
追风拉开后座车门,瞥向那名仍呆立原地,头上缠着渗血绷带的小士兵,扬声提醒:“别发愣了,赶紧上车指路!”
“欸……好、好的!”
小士兵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他盯着眼前这辆从未见过的铁甲巨兽,又望了望车内整洁的座椅与仪表,脚步竟有些发软。
天哪……娘啊……老天奶啊……
他一个守城小卒,竟能坐上这样的坐骑?!
他战战兢兢地伸手摸了摸冰凉的车门框,像触碰什么圣物似的,才小心翼翼爬上车座。
直到车队疾驰而去,没入断壁残垣与硝烟深处,楚宴川才收回目光,眸中温柔尽褪,唯余沙场统帅的冷锐锋芒。
“太、太子殿下…那些…那些是…车?”
徐暨终于从震撼中勉强回神,喉间干涩,声音发紧。
纵有轮子,能载人,形制隐约与马车相似,却绝不是他所熟知的任何车驾。
无论是眼前的钢铁巨鸟,还是这些轰鸣而去,无须牛马拖拽的铁兽,皆彻底颠覆了他数十年的认知边界。
“嗯!”
楚宴川淡声应道,并无多言解释之意。
他朝身后已列队完毕、肃杀无声的天狼军队员略一抬手示意。
“走!”
一字吐出,他率先转身,步伐迅疾如风,朝着城墙方向,那厮杀声最为激烈,火光最为炽亮之处,疾行而去。
城墙上。
见再无蛊人踪迹,云牧野抬手示意,小队队员依令收起急冻枪。
这武器所耗甚巨,每一发都珍贵无比,不容丝毫浪费。
沈云帆率领的小队也基本肃清了城下的药人,零星的枪声逐渐归于沉寂,唯余硝烟与血腥气在夜风中弥漫。
云牧野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战场。城下尚存的北漠士兵已寥寥无几,但敌军主力并未溃散,依旧黑压压地集结在远处土坡之上,沉默地观望着城墙方向的战局,如同一片蓄势待发的乌云。
那面狰狞的苍狼旗在坡顶火光的映照下,正猎猎翻卷,张扬着不退的凶悍。
他眸色一沉,迅速从战术背包中抽出望远镜,举目向坡顶,往那片被层层重兵环护的核心地带望去。
镜头转动,视野推移,瞬间聚焦。
就在看清那被众星拱月般簇拥着的身影的刹那,云牧野浑身血液仿佛骤然冻结,握着望远镜的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是他!
朔律桀!
十四年前,导致他的父亲——北境前锋大将云天明力战殉国的元凶。
父亲战死时,云牧野年仅十岁。
自那之后的漫长岁月里,他寻访残存的老兵,凭破碎的回忆与零星的描述,请画师反复描摹修改,将那张仇敌的面孔死死烙刻在心底。
多年来,他的愿望便是找到他,亲手了结血仇。
此刻,杀父仇人就在前方。
望远镜冰凉的金属边缘几乎要被他捏得变形。
胸腔里沉寂十四年的恨意如同沉寂的火山骤然喷发,化作冰冷刺骨的杀意,瞬间冲上头顶,耳边一片嗡鸣。
周遭的一切声响……厮杀、风声、火焰……瞬间远去。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镜头中那个被清晰框住的身影。
近在咫尺的坡顶,却又仿佛隔着十四年的日夜煎熬,与父亲永不瞑目的英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