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解仙和石人离去,劫后余生的灵武士们先是朝着山洞方向,无比虔诚地叩拜,感谢武王与玄炎帝的庇护。然后,他们在那一须发半白的老战士带领下,齐刷刷转向李逋,躬身行礼,动作整齐划一,带着军中特有的整齐。
老战士上前一步:“多谢小公子救命之恩!若非公子仗义出手,我等今日必遭屠戮!”
李逋摆摆手,他出手更多是出于秦云凰。正准备离去,那老战士急忙叫住他:“公子请留步。”
李逋问:“还有什么事吗?”
冯朝目光灼灼,带着期待:“在下冯朝,请问公子,是否是龙池族人,玄炎帝之后,身怀武王血脉?”
此言一出,他身后六百多名灵武士屏住呼吸,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李逋身上。
李逋下意识就要摇头否认,然而,他还没开口,秦云凰却抢先一步站出来:“我家公子乃大燧王室后裔!”
冯朝神色激动,但并未轻易相信:“口说无凭,姑娘,何以为证?”
秦云凰在李逋耳边低语几句,李逋连连摇头,她气得拧他胳膊,李逋吃痛,只得催动武王钱。
冯朝近前细观,浑身剧震——武王钱非正统武王血脉后裔不可驾驭!
退后几步,冯朝双膝砸地,泣声高呼:“天佑我等,俺们这些灵武士飘零半生,受尽冷眼,如无根浮萍,今日终得再见明主!”
他身后六百多名灵武士闻言,竟有不少人喜极而泣,热泪纵横。
李逋打断冯寒的话:“等等!你们……想要投靠我?”
冯朝和所有灵武士无比坚定地点头。
李逋不乐意:“俺没钱,更没灵玉供养你们这么多人。”
冯朝却立刻摇头,语气恳切:“公子误会!我等不要灵玉资源!我们只求一件事——请公子允许我等追随左右,为您效力,只愿在战死之后,公子能以大燧王室后裔的身份,承认我等功绩,恕魂归乡!”
李逋心中狐疑,没有立刻答应。
秦云凰凑到他耳边,低语道:“灵武之道源自武王,其力量本源与武王血脉相连。若能追随正统后裔修行,灵台更稳固,修行更快。更重要的是,他们深信死后若能得到王室后裔的承认,魂魄可脱离苦海,归于永恒之乡。”
李逋低声嘟囔:“封建迷信害死人。”
见他就是不表态,秦云凰气的直拧他。李逋只得道:“行了行了,你们愿跟就跟吧。”
冯朝起身:“参见主公!!!”
李逋看着黑压压又跪道一片,招招手把王猛叫过来:“景略,以后他们归你管。”
王猛带兵,多多益善,自是欣然接受:“共有多少人?”
冯朝高喝:“报数!”
灵武士迅速列队报数,共计六百四十二人。
王猛又问:“冯老将军是何修为?”
冯朝答:“金、木、土三灵根,八境灵武士。”
王猛暗惊,李逋也以武王钱探查——冯朝战力竟高达九十七万点!这真是捡到个大宝贝。
王猛当即下令:“自今日起,尔等单独成军,名:归义军。冯朝任大将,林疾任副将。”
林疾领命,取出纸笔步入队列,逐一记录士卒信息。
杨聪走到李逋身边:“小司主,好大的福气。这伙灵武士,我杨家曾数次派人招揽,许以重利,却都被他们拒绝。没想到,今日竟被你如此轻易地收服了。”
李逋道:“杨神子说笑,杨氏家大业大,我这点家当恐怕入不了你的眼。”
杨聪笑道:“李无咎啊,李无咎,别再耍什么花样。真惹怒了我,就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逋挑挑眉:“呵呵。”
两人说话间,秘境入口处已乱成一团。
那些蛊修见尸解仙离去,石人也被引开,争先恐后冲进秘境。狭窄的洞口瞬间成为修罗场,为了抢先进入,不同势力之间大打出手,毒焰、符箓乱飞,惨叫与怒骂声不绝于耳,顷刻之间便有不下百人倒在血泊之中。
就在这时,一道素白身影飞落在杨聪旁边。
黄玉霄道:“杨神子,秘境凶险莫测,我太乙真灵宗愿与你携手,共闯此关,所得利益,可按先前约定分配。”
杨聪却并未看她,望着洞口,玩味道:“抢吧,抢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诶,黄圣女,你说说,你是那捕蝉的螳螂,还是在后的黄雀呢?”
黄玉霄闻言,娇躯微微一颤。
石人追杀同门,她无力救援,早已心乱如麻。如今降低身份,寻求合作,对方却看不上她……最终黄玉霄没有回答杨聪的问题,身形化作一道白光,冲入山洞,强大的气息瞬间爆发,将挡路的蛊修纷纷震开,清出一条道路。
杨聪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冷笑:“小司主,准备一下,带着你新收的‘归义军’,也进入秘境吧。”
李逋笑道:“杨神子,这秘境里的宝贝,我哪敢跟您争,您先请。”
杨聪眼神一厉:“李无咎,我懒得跟你废话!去,还是不去?!”
李逋心里暗骂,知道这趟浑水是非蹚不可了。
很快,王猛整合好队伍,以冯朝的归义军为前驱,杜长缨率领两百苍头军侧应,李逋、秦云凰、青婳等人位于中军,朝着秘境入口进发。
谢家五虎和刘琨则被留下,保护重伤的许逊。
洞口附近的混乱仍在持续,有些杀红眼的蛊修试图攻击归义军。冯朝带人迎战,几个冲锋,便将那些不长眼的家伙斩杀。在秦云凰的指引下,队伍并未在错综复杂的山洞中迷失方向,而是沿着一条隐秘的路径快速前进,没过多久便走出了山洞。
钻出山洞的刹那,山林漫漫,灵气浓郁,好一块洞天福地。
李逋抬起头,郎朗青天,白日高悬。
他皱眉凝望,武王钱勘破虚妄;眼中所见顿时不同,那白日分明是一团的巨型灵源!再仔细看,整个天空是一个半球形岩层穹顶,镶嵌着数万颗灵晶,按照周天星辰的轨迹排列,缓缓运行,模拟着外界的昼夜更替。
“好大的手笔!”李逋心中震撼,玄炎帝为后人还真是用心。
队伍进入下方茂密的山林,没走多远,前方却被一‘山’挡住去路。仔细看去,那山体原来是从穹顶上脱落的一块碎片,宽约三四里,裸露的岩层中,隐约可见点点晶光。闯入秘境的蛊修,一个个攀附在山体上,使出各种神通,挖掘岩石中镶嵌的极品灵晶。
虽然蛊修无法吸收灵气,但这东西是硬通货,拿到黑市上一块就价值千两白银!
林疾道:“姐夫,咱们也抢吧?”
李逋看了眼焦急的秦云凰,道:“绕过此山,尽快寻找龙池族人,违令者,斩!”队伍正准备向秘境深处进发,突然后方闪出一道身影。
山君道:“小心,是那白衣服的女人!”
众人立刻戒备,然而黄玉霄的目标显然不是李逋,她身形几个起落,隐藏在嶙峋的乱石中,气息收敛到极致。
李逋瞬间明白她的意图,心中暗骂:“这女人,果然聪明,也好生狠毒!”
原来黄玉霄是准备劫杀这些蛊修。当然这种行为,在她生存的那个弱肉强食、资源至上的修仙时代,简直是司空见惯,甚至被视为一种高效的资源获取方式。强者抢杀弱者,天经地义,她心中根本不会产生任何道德包袱。
“走吧,不必管她。”李逋收回目光。
队伍绕过灵晶山,继续向前行进。没走多远,便听到潺潺水声,一条清澈的溪流出现在眼前。
溪水散发着淡淡的灵气,两岸草木葱茏,一些鹿儿在饮水嬉戏。
这些动物与外界截然不同,眼神格外清澈灵动,显然在秘境灵气的长期滋养下,它们初开灵智。
沿着溪流走,渐渐发现人工开凿的痕迹,水渠将溪水引向不同的方向。
众人又走了约一个时辰,终于走出茂密的山林。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人心头一沉。只见前方是荒芜的田亩,阡陌纵横,沟渠犹在,但田地里却长满半人高的荒草,穹顶的碎片四散,只留下一片破败萧索的景象。
秦云凰道:“自从西京蛊灾爆发,秘境内部的平衡被打破,穹顶开裂,碎片坠落,灵源时而暴动,昼夜混乱,秘境慢慢走向衰败。”
李逋道:“你的族人都在哪?”
秦云凰摇摇头:“龙池秘境有四族共同守护,分别是文、武、秦、耿四姓。当年形势危急,我秦姓一族与武姓一族决定冒险离开秘境,外出寻找生机。我族前往中原方向,而武姓一支则往草原而去。”
王猛问:“另外两姓为何不离开?”
秦云凰道:“故土难舍啊。”
她抬手指向远方,隐约可见一些建筑的轮廓:“穿过田野,前方应该就是文姓族人世代居住的村落。”
队伍加快脚步,穿过齐腰的荒草,朝着文姓村落疾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