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林烨靠在椅子上，手指还在键盘上敲着最后一行数据备份指令。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跳过零点，他刚准备合上电脑，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一条红色提示框弹了出来。
【重大政策变动监测完成】
【新任务已生成：一年内将公司转型升级为高科技企业】
【任务奖励：区域市场垄断分析模型（完整版）】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立刻点开详情。页面刷新后跳出一份国家最新发布的文件摘要，标题写着“关于加快科技创新与产业升级的指导意见”。内容里提到，未来三年将重点扶持具备自主研发能力的民营企业，在税收、用地、融资等方面给予倾斜。
林烨把整份文件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又调出系统里的历史数据库，对比过去十年类似政策的落地节奏。确认这不是临时性试点后，他抓起桌上的手机拨通了二哥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起。
“下周的工地巡检全部推迟。”林烨说，“明天上午九点，叫所有人来总部开会。”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没有等回应。他知道时间紧，不能再按部就班地推进。这次不是技术升级，是整个公司的方向要变。
天刚亮，林烨已经坐在车里往县经委去。路上他给行政部发了条消息，让准备近三年的研发支出明细和项目记录。到了办公楼门口，他拿出名片递进去，报上了之前拿过的环保创新奖编号。接待人员查了资料，很快把他带到了工业升级办副主任的办公室。
对方四十多岁，穿着夹克，态度客气但话不多。
“上面只给了方向，具体怎么评高新企业，市里还没下文。”他说，“你们要是真想搞，建议先做个自评，等细则一出来就能第一时间申报。”
林烨点头，“我们已经在整理材料了。另外，如果后续有调研座谈的机会，我想代表公司参加。”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平稳，没提要求，也没催促，只是表达了一个明确的意愿。临走前，他还留下了一份简要的技术成果清单，写明了目前三个核心系统的开发进展。
走出大楼时，工作人员追上来塞给他一张纸。“这是昨天会上念的传达提纲，不对外发，你别外传。”
林烨道谢接过，看了一眼就收进包里。
回到公司时已经是中午。他没回办公室，直接去了会议室。人基本到齐了，老员工坐一边，信息技术部的年轻人坐在另一边。有人低头看手机，有人端着水杯发呆。
林烨把投影打开，页面上是刚才那份国家文件的节选。
“今天召集大家，是因为局势变了。”他开口，“以前我们做环保设备，拼的是成本和工期。现在开始，拼的是技术和资质。”
底下有人抬头。
“国家正在推一轮产业升级，鼓励企业转型高科技方向。一旦评上高新企业，土地审批能加速，贷款利息能降，政府项目优先入围。”
他顿了一下，“也就是说，以后不做技术，连投标资格都没有。”
会议室安静下来。
有个老员工举手，“我们现在这套系统也算高科技？”
“不算。”林烨答得干脆，“现在的系统只是实现了基础联动，还没有形成专利壁垒，研发投入占比也不够。但我们可以把它变成真正的高科技产品。”
他切换页面，调出一张趋势图。“系统预测，五年内所有环保工程都会强制接入智能监控平台。谁提前布局，谁掌握标准制定权。”
没人再说话。
林烨继续说：“从今天起，成立‘高新认定专项组’，由我直接牵头。行政部配合梳理知识产权材料，技术部重新归档所有开发日志。目标只有一个——一年内拿到高新企业认证。”
他扫了一圈，“只要达成目标，年终奖励翻倍。”
散会后，几个骨干留了下来。林烨让他们先把手头的工作列成清单，然后一项项对照高新技术企业的认定条件划勾。专利数量不够，就加快申请；研发人员比例不足，就启动新一轮招聘；经费投入偏低，就把今年利润的百分之三十划入研发账户。
晚上八点，所有人都走了。林烨坐在办公桌前，摊开那张从经委带回来的提纲，逐条抄到笔记本上。第一条写着：“核心技术必须自主可控”。他在下面画线，旁边标注“已有两项自研算法”。
第二条：“近三年研发费用占总收入不低于百分之五”。他算了算去年的数据，差两个点。笔尖停住，他在后面写下“调整财务结构，单独设立研发科目”。
第三条：“具有持续创新能力”。他盯着这句看了很久，然后翻出试点项目的运行日志，挑出七项优化记录，准备作为创新案例提交。
窗外夜色深沉，楼下早已没人进出。他的茶杯空了很久，也没想起来续水。
凌晨一点，手机又震了一下。系统提示：【政策解读进度更新】【新增三项合规要点】
他点开查看，其中一条引起注意：“地方初审将重点核查技术成果转化记录”。
这意味着光有技术不行，还得证明这些技术真的用到了实际项目里。
他立刻打开南区工地的监控后台，调取过去一个月的报警处理日志。系统共触发超标警报十九次，自动响应十七次，人工干预两次。每次处置都生成了报告，附带设备动作轨迹和环境参数变化曲线。
这些数据可以作为转化证据。
他又翻出东区那次水泵故障预警的视频记录，连同维修单一起拖进新建的文件夹，命名为“技术应用实例”。
做完这些，他站起身活动肩膀，走到白板前拿起笔。上面还留着上周画的系统架构图。他擦掉一半，在空白处写下四个词：专利、投入、人才、转化。
这是接下来要攻的四道关。
笔帽咔一声扣上，他转身坐回桌前，打开邮箱开始起草第一封对外联络函。收件人是市科技局公共服务平台，主题栏写的是“关于参与高新技术企业培育计划的申请”。
发送前他检查了一遍内容，确保语气正式但不过分迫切，诉求清晰但不越界。点击发送后，他顺手把这件事记进待办清单，标上红色星号。
墙上的钟指向两点十七分。
他没关灯，也没躺下休息，只是坐着，看着屏幕上“发送成功”的提示浮了几秒，然后慢慢暗下去。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行政主管提前到了公司。她看见林烨办公室的门开着，人趴在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捏着一支笔。桌角放着几张打印出来的政策条文，边角已经被手指磨得起毛。
她轻手轻脚走进去，想把外套盖在他身上。刚靠近，林烨就醒了。
“没事。”他说，“你先把这几页复印十份，等会儿开会用。”
她接过纸张，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批注。有一行被反复划了三次：“不能只靠系统提示做事，得自己看懂规则。”
会议定在八点半。这次来的不只是内部团队，还有法务和财务的负责人。林烨站在前面，把昨晚整理的重点重新讲了一遍。
“我们现在有两个任务。”他说，“一个是把现有技术打包成可申报的成果，另一个是让所有动作都符合未来审查的标准。”
他看向财务负责人，“从本月起，所有与研发相关的支出单独建账，发票分类必须精确到具体项目。”
又转向行政，“专利申请加急，一周内提交第一批材料。”
最后他说：“我们不是为了拿牌子，是为了换赛道。别人还在比价格的时候，我们要把门槛立起来。”
会开到十点多结束。所有人领了任务离开。林烨坐在位置上没动，打开电脑开始列时间表。第一步是三个月内补齐专利和研发记录，第二步是六个月内完成首轮申报材料预审。
他正往下写，手机震动。是系统的新提示。
【任务进度追踪开启】
【当前完成度：0.7%】
他看完，合上电脑。
笔尖在纸上轻轻一顿。
然后写下第一行执行计划：
“周一联系专利代理机构，周二召开技术成果确认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