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争的手停在半空，离肩膀还差一点。空气很闷，我脑子一热，心想这要是触发机关，我们全得完蛋。
“维克多！”我压低声音吼，“别画了！再动笔你就变成标本！”
他正趴在地上用小刀描兽爪的印子，听到我喊，手一抖，刀碰在石头上，火星都出来了。
“我只是想记下最初的接触动作——”
“你再往前挪一点，我就把你塞进空间袋喂鸡三天。”我一把拽住他衣领，把他按到地上，“头贴地，别乱喘。”
他眼镜歪了，嘴里还在念：“呼吸也是数据……”
我没理他，从袋子里抓出红羽鸡崽，拎着两条腿往通道口一扔。
鸡叫了。
不是普通的叫声，是吃了辣萝卜后的破锣嗓。一声喊出去，整个遗迹都在响，连墙上的蓝光裂缝都晃了三下。
“行了，终于派上用场了。”我擦了把汗，“艾琳！扔闪光弹！不用瞄准，闭眼就甩！”
她立刻照做，两颗弹子“啪啪”飞进通道深处。白光炸开时，我大喊：“按预知来——拍肩！现在！”
谢无争这才动手。
他左手轻轻落在左肩上，像拍灰尘一样轻。结果地面“轰”一声，蓝光冲天，符文台裂成蜘蛛网，中间的通道彻底打开。一股热风带着焦味扑过来。
接着，三头巨兽走了出来。
它们身上有熔岩一样的纹路，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冒烟的脚印。尾巴一扫，石柱直接断了。头像狼，眼睛是竖着的，额头上有块蓝色水晶，一闪一闪。
“这就是‘守田人’的升级版？”我看了一眼系统，经验条正在涨，“谢无争，你再淡定点，我都替你骄傲了。”
他盘腿坐下，手放在膝盖上。袖口那片菜叶飘起来转了个圈。
维克多趴在地上，一边擦鼻血一边说：“体温正常，能量外泄比异能兽低百分之三十七……等等，它们没打我们？”
确实。
三头巨兽站在门口，不冲也不吼，齐刷刷低头朝谢无争点了三下，然后退后半步，像站岗的石头狮子。
“别高兴太早。”我眯眼，“这是欢迎还是打卡？”
话刚说完，里面又有脚步声。
这次不是三头，是一群。
十几只小一点的守护兽走出来，排成两列，从巨兽身边经过，在通道口摆成扇形。它们尾巴卷着藤编武器，安安静静站着。
“这架势……”艾琳吞了口口水，“像等人发工资。”
“不对，是在等命令。”我打开系统预知，眼前跳出倒计时：【3:00】【2:59】【2:58】……
画面闪了一下——三分钟后，谢无争会站起来，走向第一头巨兽，摸它额头的水晶。然后所有兽都会抬头，水晶发光，地面升起光柱，通向地下深处。
“糟了。”我说，“你要让他去碰那个东西？”
谢无争听见了，眼皮都没抬：“它渴了。”
“谁渴了？”
“左边那只。”他指了指一头耳朵缺角的小兽，“它的水晶快灭了，需要能量。”
我看过去，那块水晶确实暗了一半，像快没电的灯。
“所以你想当兽医？”我冷笑，“你知道你一碰它，系统经验就清零吗？刚才攒的够我解锁‘瞬移三步’了！”
“那你别用。”他说。
“你——”我气得说不出话，“我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团队！为了活下去！为了不让维克多死在这写他的破笔记！”
维克多举手：“我可以为科学牺牲。”
“闭嘴！”
我深吸一口气，问艾琳：“你带的应急凝胶能充能吗？”
“理论上可以，但要高频震动才行。”
“那就用鸡崽。”我掏出红羽鸡，“让它对着水晶叫，越高越好。”
“可它只会唱《辣萝卜之歌》。”
“那就唱！马上！”
艾琳把鸡举到小兽面前，松手——
“喔喔喔——辣辣辣！喔喔喔——火火火！”
鸡一叫，小兽耳朵一抖，水晶忽明忽暗，突然“嗡”地亮了。
“有用！”维克多激动得要跳起来，“声音和水晶共振了！比我的仪器还准！”
“闭嘴！吵死了！”我瞪他一眼，“继续！再来一段！”
鸡使出全力，第二段刚起头，其他兽的水晶也开始闪，一个接一个亮起来，像路边的小彩灯。
最后一个亮的是那头巨兽。
它抬起头，盯着谢无争，低声叫了一下，不是攻击，也不是警告，像是打招呼。
“它说谢谢。”谢无争突然说。
“你说什么？”
“它说，好久不见。”他看着兽，语气很平静，“上次我走的时候，它还没出生。”
我脑袋一懵。
系统警报都没响，成长值直接停了。
“你想起来什么了？”我压低声音。
“没有。”他摇头，“就是觉得它长得像我以前养的狗。”
“你啥时候养过狗？”
“去年冬天，在菜园边捡的。”他顿了顿，“后来吃辣萝卜拉肚子跑了。”
我翻白眼：“你现在是要收编这群‘辣萝卜粉丝’？”
“它们本来就是守门人的契约兽。”他说，“太久没人唤醒，有点认生。”
“那你打算怎么办？一个个喂辣萝卜？”
“不用。”他站起来，走向巨兽，“只要我把钥匙放回去，它们就会重新绑定。”
“钥匙？哪来的钥匙？”
他没回答，伸手从衣服里拿出一根银色根须——正是之前箱子里的备用钥匙。
我心头一紧：“你什么时候拿的？”
“你让我绊倒的时候。”他说，“你是故意的，我也知道。”
我愣住了。
原来他早就明白了。
可就在他要将根须放进巨兽水晶的瞬间，我猛地冲上去，一把抓住他手腕。
“等等。”
“怎么了？”
“预知显示，你一碰它，三分钟后会有光柱升起，通向地下。”我盯着他，“问题是——下面已经有东西在往上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