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8章：接近真相与空间褶皱
“废弃解析场”名副其实。
这是一片相对开阔的废墟地带，地面上散落着大量被暴力拆解后剩下的、更加细碎的残骸垃圾，以及一些早已停止工作、锈蚀严重的巨型机械臂和能量熔炉的骨架。灰败的光雾在这里比其他地方更淡一些，视野相对开阔，但也更显荒凉死寂。
确认周围没有其他意念窥探后，林疯狂将车体切换到一个相对隐蔽的、由半截星舰引擎外壳构成的掩体后方。
“就在这里吧。”他变回电动车形态，但车体表面的能量流动明显活跃起来，进入了高度警戒和探测状态。
我则负责警戒四周，红尘法则如同无形的蛛网般细细铺开，感知着任何异常的意念或能量波动。
林疯狂从背包空间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块完整的“暗物质核”。拳头大小的黑色物体，在虚海黯淡的光线下，依旧没有任何反光，仿佛一个吞噬一切光线的微型黑洞。同时，他也将机械之心核心处那枚因整合记忆而诞生的、微弱的“源星蓝图共鸣印记”激活。
印记无形无质，只有林疯狂能清晰感知其存在，它更像是一段特殊的信息编码或法则烙印。
当暗物质核被取出，暴露在虚海环境中时，异象再次出现——比之前在摊位上那次更明显！
只见以暗物质核为中心，周围大约一尺范围内的灰败光雾，仿佛受到了无形的牵引，开始极其缓慢地、肉眼几乎无法察觉地向它汇聚、塌缩！不是被吸收，而更像是被其庞大的“质量”或“存在密度”所吸引、弯曲！
同时，机械之心核心的那枚“蓝图印记”，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泛起了清晰得多的共鸣涟漪！一种微弱但明确的“指向感”，通过林疯狂的意识传递出来。
“有反应了！”林疯狂的声音带着一丝紧绷的兴奋，“指向很模糊，但确实存在！方向……大致是那边！”他用一道微弱的能量光束，指向了废墟深处某个特定的方向，那方向与通往集市更核心区域的道路并不重合，而是指向了一片更加荒芜、能量乱流标识更密集的区域。
“能感应到距离吗？或者有什么其他信息？”我问。
“距离完全无法判断，虚海里的距离感是扭曲的。”林疯狂集中精神感应着，“不过……共鸣的‘性质’在发生变化。不是越来越强或越来越弱，而是……像是在‘调频’？蓝图印记传递出的信息很零碎，像是在尝试‘解读’或‘对接’这块暗物质核内部蕴含的某种……‘结构信息’？”
他顿了顿，似乎在努力分析：“这块核，不像是天然形成的矿物。它内部……有极其微弱的、规律性的‘纹理’或者‘编码’残留，虽然几乎被它的惰性特质完全掩盖了。蓝图印记似乎在尝试读取这些‘编码’，从而获得更精确的定位，或者……激活它更深层的功能？”
这听起来像是某种“密码验证”或“身份识别”。
“需要帮忙吗？”我问道，“用红尘法则尝试共鸣？或者用秩序神力刺激一下？”
“先别急，让我用机械之心的算力全力解析一下。”林疯狂将暗物质核悬浮在面前，车头屏幕完全被飞速滚动的数据流占据，整个车体都散发出低沉的运行嗡鸣声。“这玩意儿太古怪，贸然用外部能量刺激，可能会引发不可控的变化，或者破坏内部残存的编码。”
我点点头，保持警戒，同时也在细细体会暗物质核对周围虚海环境的那种微妙影响。它就像一颗投入粘稠液体中的沉重铁球，虽然自身不动，却无形中影响着周围的“流”向。
时间一点点过去（虚海时间感）。
大约相当于外界一炷香的时间后，林疯狂车头屏幕上的数据流速度渐渐放缓，最终定格在一个复杂的、不断旋转的多维结构模型上。模型的核心，正是那块暗物质核的放大投影，其内部隐约浮现出一些极其细微的、如同宇宙星图般复杂而规律的暗银色纹路。
“解析出一部分了！”林疯狂的声音带着疲惫，但更多的是振奋，“这块‘核’，确实是人工造物！而且制造技术高到离谱！它内部的‘编码’，是一种多维叠加的‘空间坐标锚定纹路’和‘能量惰化稳定矩阵’的结合体！”
“空间坐标锚定？”我抓住关键词。
“对！虽然大部分坐标信息因为年代久远或受损已经模糊缺失，但剩余的部分，指向了一个非常特殊的‘区域’——不是常规的宇宙空间坐标，更像是……某个高度扭曲、折叠、甚至可能自我闭合的‘异常空间泡’或者‘独立维度’的‘入口参数’！”林疯狂越说越快，“而‘能量惰化稳定矩阵’，就是为了让这块‘核’能够在这种异常空间环境中保持稳定，同时作为‘信标’或‘钥匙’，在特定条件下激活，与目标空间产生共鸣连接！”
我立刻联想到了“血骨”领主提到的“静止点”，以及我们推测的源星文明“庇护所”或“未完成蓝图”可能存在的区域！
“那个‘异常空间泡’，会不会就是‘静止点’？或者就是源星文明尝试建造的‘秩序孤岛’的所在？”我急促地问。
“极有可能！”林疯狂肯定道，“蓝图印记与这块核共鸣后，得到的模糊指向，也和核内残存坐标的大致方向吻合！现在，我们有了一个相对明确的目标方位，还有了一块可能作为‘钥匙’的信标！”
这简直是巨大的突破！从漫无目的的寻找，变成了有线索的追踪！
“那我们还等什么？立刻出发！”我站起身。
“等等，没那么简单。”林疯狂给我泼了盆冷水，“首先，核内的坐标是残缺的，我们只有一个大致方向。其次，那个‘异常空间泡’的入口参数提示，其外部空间结构极度复杂，充满了‘高维褶皱’、‘法则断层’和‘逻辑陷阱’。用简单的话说，就是要去那里，得穿过一片‘空间迷宫’或者‘维度乱流区’，而且没有详细地图，非常危险。”
他调出之前整合记忆碎片时得到的那个粗糙的“时空分布模型”，将暗物质核解析出的方向标注上去。
“你看，根据模型，那个方向，恰好是虚海中‘流’的汇聚趋势更强、能量乱流更密集、而且已知的‘自然空间异常’报告最多的区域之一。很多试图探索那片区域的拾荒者甚至外来者，都有去无回。那里被一些老资格拾荒者称为‘褶皱深渊’或者‘迷失回廊’。”
危险，早就在预料之中。
“有这块‘核’作为指引和可能的钥匙，总比我们盲目乱闯强。”我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而且，如果那里真是源星文明的遗产所在，再危险也值得一去。”
“哈哈，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林疯狂车头屏幕露出一个“正合我意”的笑容，“老子也早就想看看，能造出机械之心和世界引擎的文明，他们的老巢到底有多牛逼了！不过，出发之前，我们得做足准备。”
我们盘点了一下现有的资源：能量储备充足（林疯狂和我的神力都处于巅峰），物资方面有各种淘来的材料、记忆单元、以及那块血寂结晶（研究用）。战斗力方面，我们俩状态完好，配合默契。
“还需要一些应对特殊空间环境的工具或者知识。”林疯狂思索着，“比如稳定自身坐标的装置，对抗空间切割或维度剥离的防护，还有在迷失中寻找路径的方法……这些在集市里或许能淘换到，但我们刚来，人生地不熟，容易暴露目的，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那个彗星向导呢？它活得久，或许知道点什么？”我看向依旧挂在车侧、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彗星拾荒者。
林疯狂将它“提溜”过来：“喂，老彗，前面那片‘褶皱深渊’，你知道多少？有没有什么靠谱的生存指南或者必备品推荐？”
彗星向导的雾气颤抖着：“主……主人……那里……是禁区啊……非常危险……我……我只知道一些传闻……”
“快说！”
“……据说……那里是虚海‘流’的源头之一……空间像被揉皱又撕碎的纸……常规移动方式完全无效……还会出现‘空间断层’，不小心掉进去就不知道飘到哪个维度去了……还有‘维度剥离’，能把存在的不同层面强行分开……最可怕的是‘逻辑陷阱’，会扰乱认知和判断，让存在自己走向崩溃……”彗星向导哆哆嗦嗦地描述着，“以前有强大的拾荒者领主组织过探险队进去，要么损失惨重逃回来，要么就彻底消失了……他们说，想要在里面不迷路，要么拥有绝对稳固的‘存在锚点’（比如自身意志或某种神器），要么就得有能‘抚平’或‘穿越’褶皱的特殊能力……”
“空间能力呢？”林疯狂问。他的空间跳跃在虚海常规区域失效，但在这种特殊褶皱环境里，会不会有不同？
“……不确定……但传闻说……单纯的空间跳跃在那里更危险……因为褶皱是不稳定的……你跳进去的坐标，下一秒可能就变成断层或者陷阱了……需要极其精准的、能实时适应褶皱变化的‘动态空间导航’才行……”
动态空间导航？这正好是林疯狂的机械之心结合强大算力可能做到的事情！
“还有吗？关于‘静止点’或者任何特别的东西？”我追问。
“……有……一个很古老的传闻……”彗星向导努力回忆，“说在‘褶皱深渊’的最深处……有一个所有褶皱都指向的‘奇点’……那里时间停滞，空间凝固，是虚海中唯一绝对的‘静止’之地……被称为‘归墟之眼’或者‘万寂之源’……但没人真的到过那里，或者到了也没回来……”
归墟之眼？万寂之源？听起来更像是虚海本身的“心脏”或“终点”，与我们寻找的、代表“秩序”与“新生”的源星遗产似乎不太一样。但也可能，源星文明正是将他们的“庇护所”建造在了这个最危险、也最不可能被干扰的“奇点”附近？
信息有限，但足以让我们对前方的危险有更具体的认识。
“看来，这趟旅程，对我们俩的能力都是极限考验。”林疯狂总结道，“我的机械之心算力和空间适应性，你的红尘法则对自身存在的稳固和对抗逻辑混乱的能力，都是关键。我们还需要尽可能收集一些能稳定空间或提供防护的辅助物品——不用去集市冒险，看看我们现有的材料能不能自己加工点。”
说干就干。林疯狂立刻进入“工匠模式”，开始利用手头材料进行紧急加工。他用“星核碎渣”和几块高密度金属，结合秩序神力，打造了几个简易的“重力稳定锚”，可以临时固定在身上，对抗维度剥离的拉扯力。又用“滤光宝石”和一些能量导管，制作了可以探测特定空间波纹的“褶皱探测器”原型。
我也没闲着，将红尘法则进一步凝练，尝试编织成更加致密的、能够包裹神魂的“心念护甲”，用以抵御可能出现的“逻辑陷阱”对认知的干扰。
准备工作持续了大约相当于外界半天的时间。我们尽可能利用了手头资源，制作了一些可能用上的小工具，虽然简陋，但总比没有强。
“差不多了。”林疯狂将最后一件小工具收好，车头转向暗物质核指引的方向，那里是更加深邃、光影扭曲更加剧烈的虚海深处。“该出发了。”
我重新坐回后座，粉金色的贴身战甲无声覆盖全身，九节鞭所化的手环微微发热。
彗星向导看着我们要去的方向，雾气抖得像筛糠，但还是咬牙传递意念：“主……主人……带上我吧……我对虚海的‘流’变化感知比较敏锐……或许……能帮上一点忙……”
它这是怕我们把它丢在这危险的地方，或者回去后被其他拾荒者清算，不如跟着我们搏一搏。
林疯狂看了它一眼：“跟上可以，但遇到危险我们不一定顾得上你。自己机灵点。”
“是！是！谢谢主人！”彗星向导如蒙大赦。
调整好状态，我们离开了相对安全的“废弃解析场”，正式朝着被称为“褶皱深渊”的危险区域进发。
初始的一段路程，与虚海其他地方差别不大。但随着我们不断深入，周围的环境开始发生明显变化。
首先，那些灰败的“记忆余烬”光点变得越来越稀少，最终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纯粹的、仿佛能将目光都吸进去的深灰色背景。
其次，“流”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不再是那种整体的、平缓的“下沉”趋势，而是变成了混乱的、多向的“湍流”。有时感觉像被无形的力量向前推，有时又感觉被向侧面拉扯，方向感变得更加混乱。
空间本身也开始出现异样。前方的“景象”不再是连续的，而是出现了断裂、重影、扭曲。有时能看到一块巨大的残骸碎片，它的上半部分出现在左边，下半部分却扭曲到了右边。光线在这里发生了诡异的偏折，形成各种光怪陆离的幻象。
“我们进入褶皱区域的外围了。”林疯狂的声音严肃起来，车头的探测器功率全开，不断扫描着前方扭曲的空间结构，“探测到强烈的空间曲率波动和维度干涉效应。小心，不要相信眼睛看到的连续景象，跟紧我的探测路径。”
他根据暗物质核的模糊指引和机械之心的实时计算，规划出一条弯弯曲曲、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的前进路线。我们不再“滑行”，而是以一种更加谨慎的、近乎“蠕动”的方式，在看似空无一物、实则布满无形褶皱和断层的虚空中艰难穿行。
好几次，我们都与危险擦肩而过。一次是林疯狂及时刹车，前方看似平坦的区域，在他的探测中是一个隐形的“空间断层”，掉进去不知道会落到哪里。另一次是我凭借红尘法则对“存在连续性”的微妙感应，提前预警了一次来自侧面的“维度剥离”效应，我们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片区域，看到一片原本与我们平行的残骸碎片，被无形力量撕扯成了无数个重叠又分离的薄片，最后消散。
彗星向导吓得几乎要晕过去，但它对“流”的细微感知也确实帮了忙，几次提醒我们避开了突然增强的乱流。
我们就像在布满看不见的陷阱和利刃的迷宫中摸索前行，步步惊心。
但暗物质核的共鸣，以及蓝图印记的指向，却越来越清晰了。这意味着，我们正走在正确的方向上，正在接近目标！
突然，在前方一片光影扭曲得如同抽象画的区域中心，林疯狂的探测器和暗物质核同时产生了强烈的反应！
“就是那里！”林疯狂低喝，“探测到异常强烈的空间褶皱汇聚点！暗物质核的共鸣达到峰值！那个‘异常空间泡’的入口，很可能就在那片极度扭曲的区域中心！”
我们停下来，望着前方。
那里的空间已经不能用“扭曲”来形容，简直像是一幅被顽童胡乱揉捏、涂抹、又用胶水勉强粘起来的破碎画卷。无数道色彩诡异（在虚海灰暗背景下显得格外刺眼）的空间裂缝如同伤疤般纵横交错，光线在其中反复折射、破碎，形成令人头晕目眩的万花筒效应。更深处，隐约可见一个仿佛将所有光线和景象都向内吞噬、旋转的、黑暗的“漩涡”状结构。
仅仅是看着那里，就让人感到神魂不稳，仿佛自身的“存在”都要被那混乱的褶皱撕裂、卷入。
“那就是……入口吗？”我稳住心神，问道。
“八九不离十。”林疯狂仔细探测着，“那片区域的褶皱密度和扭曲程度远超其他地方，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或‘迷宫’。那个黑暗漩涡，可能就是褶皱汇聚的核心，也是通往内部‘异常空间’的‘门’。但是，想要穿过这片‘褶皱屏障’到达‘门’那里……”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我们需要在极度不稳定、随时可能崩塌或切割我们的空间褶皱中，找出一条可行的‘路径’。这比我们刚才走过的路，要危险十倍！”
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