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一尊瞬间风化的石像。
他死死地盯着你,灰眸中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漆黑。
斯内普似乎没有注意到这最后的对视,或者说,他毫不在意。
他抓起一把飞路粉,塞进你手里。
“说出目的地。”
你收回目光,握紧飞路粉,清晰地吐出了斯内普之前低声告知的地点。
绿色的火焰轰然腾起,吞没了你和斯内普的身影。
火焰熄灭。
格里莫广场12号的二楼走廊里,一片死寂。
几秒钟后——
“砰!!!”
一声巨响,西里斯的拳头狠狠砸在了走廊坚硬的墙壁上,鲜血瞬间从指关节迸出,沿着斑驳的墙纸缓缓淌下。
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维持着那个姿势,额头抵着冰冷粗糙的墙面,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一声压抑到了极致的哀嚎,终于冲破了喉咙的封锁,低低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
莫丽第一个反应过来。
她的脸在目睹房间内景象时已失去血色,此刻被极度震惊、保护欲和深深失望的情绪笼罩。
她没有立刻尖声斥责,而是向前走了两步,停在距离西里斯几步远的地方。
莫丽的目光在他血迹斑斑的手和那扇洞开的房门之间来回移动。
“西里斯,”她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痛心的沉重语调,“……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在你的房间里?还……还穿着你的衬衫?”
她说不下去了,一只手紧紧捂住胸口,仿佛喘不过气。
在她传统而正直的观念里,眼前的一切已经超出了最糟糕的想象。
一个单身男人,将一个穿着他衬衫的少女藏在自己的卧室……不仅仅是不妥的行为,这简直是丑闻,是犯罪!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发颤,“你知不知道这如果传出去,会对你们造成多大的伤害?这关乎你们的清誉和未来!”
她的目光最后落回西里斯惨白绝望的脸上,她那双总是充满温暖和活力的眼睛里,此刻写满了不敢置信。
哈利站在原地,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石化咒击中。
但下一秒,剧烈的颤抖从他紧握的拳头开始,迅速蔓延至全身。
比韦斯莱夫人更甚的怒火、被至亲之人欺骗的痛楚以及让他窒息的嫉妒和屈辱,在他胸腔里疯狂冲撞,甚至让他产生了呕吐的欲望。
教父……他一直渴望、信任、甚至无比依赖的教父,竟然……
“你一直在骗我!”
哈利的声音嘶哑破裂,他死死盯着西里斯的背影。
“每次我问起科丝科特,你都说她在安全的地方!你总是把自己关在楼上……
我以为你是心情不好,我以为你是在为凤凰社的事烦恼!原来你是在这里,对她——”
他猛地抬起手,指向那个房间,指尖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仿佛那房间里有什么可怖的怪物。
“我看到了!我全都看到了!”
哈利的音量拔高,近乎咆哮,脸上混杂着愤怒和痛苦。
“你跪在她面前!你亲她的脚踝!你看她的眼神——!你明知道我对她——”
他猛地哽住,仿佛被自己脱口而出的半句话烫到嘴。
这句话像一颗流弹,不受控制地冲出他的喉咙,又瞬间引爆了他自己所有隐秘的感情。
他的脸一下子涨红,随即又变得惨白,眼睛里充满了羞愤和剧痛。
他猛地扭开头,几乎要呕吐出来,但身体的颤抖却更加厉害。
哈利痛苦地扭开了脸,但下一秒,更汹涌的怒火涌了上来。
“你把她当成什么了?!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她是科丝科特!她是……她是我的……”
朋友吗?他说不出来,他不仅仅想做你的朋友。
哈利想起了空教室,想起了走廊里那个让他心乱如麻的吻,想起了自己那些混乱不堪、无法突破的感情……
而现在,他发现自己甚至不是第一个,也不是唯一一个对你怀有逾越友谊念头的人。
这个人,竟然有他以为可以信任的教父。
这种认知带来的背叛感和屈辱感,几乎要将他撕裂。
赫敏没有像韦斯莱夫人那样激动斥责,也没有像哈利那样愤怒咆哮。
她只是站在那里,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褐色的大眼睛飞快地转动着。
她正在将过去所有被忽略的细微经历,以惊人的速度拼接起来。
巴克比克行刑场……西里斯变成大黑狗出现,他的目光越过海格,越过所有人,第一时间牢牢锁定了你。
那时她以为只是巧合,或是大黑狗对熟悉气味的辨认。
还有西里斯几次通过壁炉联系时,总是会“顺便”问一句“学校里其他人都还好吗”?
还有最近……西里斯异常的沉默、魂不守舍、总是将自己关在楼上……每当哈利提起你,他那瞬间紧绷又迅速掩饰的神情……
所有的线索,此刻都被房间内那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赋予了清晰而可怕的指向性。
赫敏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洞悉一切,也让争吵中的韦斯莱夫人和哈利都暂时停了下来。
“科丝科特……她的状态很不对劲,对不对?从她被带到这里开始?她不是自己来的,是麦格教授送来的,是吗?”
她没有用质问的语气,而是陈述。
西里斯没有回答,但紧绷的脊背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意识不清,甚至可能分不清人和……动物。”
赫敏艰难地吐出那个词,目光扫过西里斯血迹斑斑的手。
“所以她才叫你‘大黑’,她才会允许你……做那些事。”
她的声音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愤怒,也是深深的失望。
“你利用了这一点……你把她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然后……”
她说不下去了,摇了摇头,眼中充满了泪水,但被她强行逼了回去。
“西里斯,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对她这样?你怎么能……”
罗恩·韦斯莱一直处于一种信息过载的呆滞状态。
他的大脑还在努力处理“你突然出现在布莱克老宅西里斯的床上”这个匪夷所思的事实。
紧接着又被迫接受“西里斯似乎对你做了非常不好的事情”这个更可怕的推论。
现在,又加上赫敏这番冷静却致命的推理……
“等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