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茵的葬礼在黎明举行。
没有棺椁,她的身体化作星尘,融入南极冰盖下的新生网络。
墓碑是一株双生花,银白与琥珀的花瓣在晨光中缓缓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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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军委的全息投影肃立在墓前。
陆战天摘下军帽,声音沙哑:“文茵同志用生命定义了守护。”
“所以我们的回应必须明确。”苍岳长老的骨杖顿地,“斩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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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战会议在葬礼后立即召开。
星图展开,帝国疆域像一片化脓的伤口。
“斩草行动。”白羽的手指划过星图,“目标是帝都星,彻底瓦解帝国军事中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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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砚翎站在他身侧,琥珀色眼睛里有冰冷的火焰。
“我带队先锋。”他说,“极地狼族擅长撕裂防线。”
白羽点头,没有说“注意安全”。
有些话,已经不需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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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犬磨着军刀:“这次不留活口?”
“留。”墨影调出数据,“帝国平民已受压迫百年。我们解放,不屠杀。”
星辉补充:“但所有战争犯……必须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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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静静站在角落,手里捧着母亲留下的怀表。
表盖内,一家三口的笑容永恒定格。
“妈,”他轻声说,“这次,真的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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舰队在七日后集结。
人类与兽人的旗帜首次并列飘扬。
白羽检阅部队时,银发在星港的风中飞舞。
“此战不为征服,”他的声音传遍每艘舰船,“为永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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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砚翎在出发前夜来到母亲墓前。
双生花已长到齐腰高,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妈,”他单膝跪地,“我要去结束你开始的战斗。”
花瓣拂过他的脸颊,像温柔的触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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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找到他时,他还在那里。
两人并肩坐着,看地球在脚下缓缓旋转。
“害怕吗?”白羽问。
“怕。”白砚翎诚实地说,“怕回不来,怕辜负她。”
“那就一起回来。”白羽握住他的手,“像她期望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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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迁前最后一刻。
白羽在舰桥上调整指挥链。
白砚翎从后面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
“这次,”他低声说,“换我保护你。”
白羽侧头吻了吻他的脸颊:“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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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擎点亮深空。
舰队如离弦之箭,刺向帝国心脏。
地球在身后渐渐缩小,蓝白相间,像个安静的句号。
但战争,还没到写句号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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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边境,第一道防线在他们面前瓦解。
极地狼族的突击舰像狼群撕开猎物。
白羽的指挥冷静精准,每一次调度都让伤亡降到最低。
这不是复仇的狂欢。
这是外科手术式的切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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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日,帝都星的轮廓出现在视野里。
那颗星球笼罩在铁灰色的污染云中。
“他们把自己的家也毁了。”白砚翎低声说。
“那就帮它重生。”白羽下令,“精确打击,避免生态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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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战斗在皇宫上空展开。
帝国皇帝是个苍老的改造人,半身已与王座融合。
“你们以为赢了?”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嘶吼,“帝国……永不灭亡!”
“不。”白羽的舰船主炮充能,“帝国今天灭亡。”
“以我母亲的名义。”白砚翎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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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火贯穿宫殿穹顶。
不是毁灭光束,是南极新生的净化能量。
铁灰色的云层开始消散,露出久违的星光。
帝国士兵丢下武器,抬头看着天空。
有些人,一生没见过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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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王座上化作尘埃。
没有爆炸,没有悲壮。
只是一个时代的安静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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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踏上废墟时,帝国的孩子在废墟里看他。
那些眼睛里有恐惧,也有……希望。
“墨影,”他下令,“启动人道援助协议。”
“星辉,净化污染。”
“猎犬,维持秩序。”
一道道指令,重建从此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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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砚翎找到他时,他正蹲在一个孩子面前。
那孩子递给他一块扭曲的金属——曾是玩具。
“修……好?”孩子怯生生地问。
白羽接过金属,用能量慢慢将它恢复原状。
变回一辆小卡车。
孩子笑了。
那是帝都星沦陷以来,第一个孩子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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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航前夜,他们在净化后的草原上露营。
星空清澈,像母亲温柔注视的眼睛。
白砚翎从后面抱着白羽,两人一起看星星。
“她能看到吗?”白砚翎问。
“能。”白羽靠在他怀里,“她说过的。明天见。”
“明天……”白砚翎重复,“我们会有很多个明天了。”
“嗯。”白羽转身吻他,“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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舰队返航时,帝都星的孩子在废墟上挥手。
白羽在舰桥上看着那颗渐渐远去的星球。
它不再是铁灰色。
晨光中,它泛着淡淡的蓝。
像地球。
像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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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的欢迎仪式很简单。
没有阅兵,没有演讲。
人们站在重建的街道旁,静静鼓掌。
白羽和白砚翎手牵手走下舰船。
苏文茵的墓前,双生花开出了新的花苞。
银白与琥珀,紧紧依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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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两人在母亲墓前坐下。
“结束了。”白砚翎说。
“开始了。”白羽纠正。
他指向远处的定居点,灯火温暖如星。
孩子们在奔跑,老人在笑,田野里作物在生长。
战争结束了。
但生活,刚刚开始。
像母亲说的。
明天见。
每天见。
在每一个日出里。
在每一次拥抱里。
在每一朵花开的声音里。
爱会继续。
生命会继续。
明天,永远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