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完全亮，赵昊就醒了。
他没赖床，直接从床上爬起来，衣服都没换，拉开门就往外走。昨晚定的闹钟刚响完，手机还在震动。他看了一眼，八点差四十，时间正好。
聚灵塔顶的铜环在风里轻轻晃，发出叮当声。磁石板还贴在东厢房外墙上，铜线连着接地桩，系统界面角落闪了下绿光：【屏蔽正常，无信号泄漏】。他点点头，脚步没停，顺着小路往训练场走。
太阳刚冒头，光洒在草叶上，湿漉漉的。灵脉那道裂口已经不冒黑气了，反而有淡淡的雾往上飘，颜色是金青色的，一缕一缕的，像煮开的水汽。空气里有股清甜味，吸一口，喉咙滑溜溜的。
几个学员早就到了。
他们盘坐在灵脉周围，离裂缝两米远，一个个闭着眼，手掐印，呼吸慢而深。有人脸上泛红，像是喝了酒，额头冒汗。唐果蹲在一个穿灰运动服的男生旁边，伸手碰了下他手腕，皱眉说：“你吸太快了，再这么来要伤经脉。”
男生睁开眼，喘气：“太爽了，控制不住。”
唐果翻白眼：“修仙又不是吃火锅，不能猛涮。”她抬手，麦克风从袖子里滑出来，轻轻敲了下男生肩膀，“我说，你现在得慢下来。”声音不大，但男生整个人一震，呼吸立刻平稳了。
另一边，聂小倩站在灵脉北侧，双手抬起，掌心朝下。地面的水汽被她引上来，凝成一层薄雾，盖在整个修炼区上空。雾不厚，但能挡住一部分灵气直冲头顶。她抿着嘴，神情专注，手指微动，随时调整雾的浓度。
洛璃在场边来回走。她穿着学院发的黑色训练服，头发扎成马尾，手里拎着一根木棍。看到一个女生打坐时肩膀歪了，立刻喊停：“手放低点！腰挺直！你这是练功还是瘫沙发？”
女生赶紧调整姿势。
洛璃走过去，一脚踩在她旁边的石头上，单手叉腰：“引气归元不是摆造型，气息要从脚底升，不是从鼻孔灌。再来一遍，我盯着。”
女生重新开始，动作规整多了。
赵昊站在聚灵塔台阶上，没下去。他看着底下这群人，心里有点松动。昨晚上还在想西南那边的能量波动，想着要不要动手，现在一看，这些人练得这么认真，他又觉得——再等等也行。
系统界面跳出来：【当前灵气浓度S级】【修炼效率+60%】【位面信用点+1200】。
他嘴角扬了下。
这波确实血赚。
正看着，唐果突然抬头，冲他挥了挥手，喊：“院长哥哥！你看我们多棒！”
声音清脆，带着点撒娇的调子。
赵昊没回应，装作没听见，转身往塔上走。但他耳根有点热，自己都察觉到了。
洛璃瞥了一眼他的背影，哼了声：“躲什么躲，明明就在偷看。”
唐果嘿嘿笑：“他就是嘴硬。”
两人说完也没继续聊，各自回到岗位。唐果去帮另一个学员调呼吸节奏，洛璃继续巡视，看到谁动作不对就当场纠正。
聂小倩那边也忙。有个新人第一次接触高浓度灵气，腿一软差点栽进裂缝，她眼疾手快，甩出一道水带把他拉回来。那人脸色发白，坐在地上直哆嗦。
“别怕。”聂小倩蹲下，声音轻，“第一次都这样，缓十分钟就能走。”
那人点头，嘴唇还在抖。
她拍了拍他肩膀，起身继续监控全场。
赵昊走到塔顶平台，靠栏杆站着。风吹过来，把卫衣帽子掀了一下。他没管，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七点五十。
再过十分钟，他得去宿舍楼叫洛璃和唐果开会。计划已经想好了，反击的事得尽快定下来。但现在看着底下这群人拼命修炼的样子，他又有点舍不得打断。
这些人不是什么天才，大部分都是社会上混不下去才来报名的。有被公司裁员的程序员，有直播翻车的网红，还有考公失败三次的大龄考生。他们起点低，底子薄，可现在一个个拼了命地练，就为了能多吸一口灵气，多涨一点修为。
赵昊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这世道变了，普通人没出路，只有变强才能活下去。他们抓住机会，不想再被人踩在脚下。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以前他也以为自己废了，欠债几千万，住出租屋啃泡面，人生到头了。结果呢？系统一绑，全翻盘。
现在轮到他们了。
“你们得快点变强啊。”他低声说。
话音刚落，手机又震了一下。
不是闹钟。
是系统提示：【检测到远方能量波动增强，来源方向：西南】
【匹配度73%与天魔阁坐标重合】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把手机塞回兜里。
风大了些，吹得塔顶铜环响得更勤。他转身下楼，脚步比刚才重。
走到一半，他停下，回头看了眼训练场。
唐果正教一个女生怎么用言灵术稳定心神，张嘴说了句什么，那女生立马放松下来。洛璃在给一群男学员示范基础拳法，动作干脆利落，一招一式都带风。聂小倩站在灵脉边上，手里捏着一块玉符，正在调试外围阵法。
学员们没人偷懒。
有人站累了就坐地上练，坐着不行就躺着调息，反正不离开灵脉范围。一个戴眼镜的男生一边打坐一边拿本子记笔记，写着写着笔掉了都不知道。
赵昊看了一会儿，抬脚继续往下走。
他得去换衣服，洗把脸，准备开会。
事情不能拖。
西南那边的动静越来越大，天魔阁不可能一直等他。南宫雪也不是善茬，她既然敢留个坐标让他挖，肯定留了后手。
但他不怕。
他回头看了一眼晨光下的学院。
草绿了，树活了，人也在拼命。
只要灵脉在，他就有的打。
他走到宿舍楼门口，抬手拧门把手。
门开了条缝，里面传来水声。有人在刷牙。
他推门进去，走廊灯亮着。
“洛璃！”他喊，“唐果！八点了，来我房间开会！”
没人应。
水声停了，脚步声靠近。
洛璃穿着洗得发白的睡衣走出来，头发湿着，嘴里还叼着牙刷。
“等我五分钟。”她说。
赵昊点头：“快点，有事。”
她嗯了声，转身回屋。
他站在门口等。
三分钟后，唐果蹦跶着从隔壁出来，脸是干的，妆都画好了，手里还拿着半块面包。
“院长哥哥早呀！”她咬了口面包，含糊不清地说，“是不是要说反击的事？”
赵昊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唐果眨眨眼：“你昨晚不是定了闹钟吗？而且你今天走路特别沉，一看就有大事。”
他没接话，只说：“先进来。”
三人一起进了赵昊的房间。
屋里很干净，床铺整齐，桌子上有杯凉掉的水。他关上门，走到桌前坐下。
“先说情况。”他开口，“西南方向能量波动持续上升，昨天是67%，今天早上七点四十二分升到73%。坐标匹配度越来越高，说明那边不是假目标。”
洛璃坐到椅子上，擦干头发：“你是想打？”
“不是想。”赵昊说，“是必须。”
唐果咽下最后一口面包，正色道：“什么时候行动？”
“明天。”他说，“今晚准备，明早出发。”
洛璃点头：“我跟。”
唐果举起手：“我也去！”
赵昊看着她们：“这次可能有硬仗。”
“我们知道。”两人齐声说。
他顿了下，又说：“另外，我要抽调十个修为稳定的学员随行。”
洛璃皱眉：“新人都没实战经验。”
“所以才要打。”赵昊站起身，走到窗边，“让他们见血，不然永远是纸老虎。”
窗外，阳光铺满训练场。
学员们还在练。
一个男生刚突破瓶颈，站起来时腿发抖，却咧着嘴笑。旁边的人拍他肩膀，一群人围上去祝贺。
赵昊看着那群人，声音低了些。
“他们得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