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掌心的黑焰刚亮起，赵昊就听见唐果在耳边轻声说：“哥哥，我还能再试一次。”
他猛地转头。唐果已经站起身，手重新握住了麦克风，指节发白，但眼神亮得吓人。
“别冲动。”洛璃伸手想拦，却被她轻轻避开。
“不是冲动。”唐果看着那块写着“俺老孙”的地面，“刚才那个声音……是真的在回应我。只要再喊一声，他就能听清楚我们在哪。”
赵昊咬牙。他知道这机会稍纵即逝。黑袍人还没动手，说明他们也在等什么。可要是等对方先出手，残留的大圣意识说不定就被抹掉了。
“行。”他低声道，“那就喊。用最大的力气，喊出我们仙学院的名号。”
唐果点头，深吸一口气。
赵昊迅速从怀里摸出一张符纸贴在石桌上，又把半瓶养颜灵茶倒进裂缝里。这是他最后一点能跟孙悟空扯上关系的“信物”了，能不能起作用全看运气。
“以我唐果之名，奉仙学院令！”唐果举起麦克风，声音陡然拔高，“召齐天大圣！危局将至，速临此界！”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大厅像是被雷劈中。
空气震颤，岩壁上的刻痕泛起微光，碎石从顶部落下，在地上砸出细密的响声。一道金线从唐果脚下蔓延开来，沿着地缝一路延伸，最终在空中凝成四个大字——斗战胜佛。
赵昊瞪大眼：“成了？”
洛璃却脸色一变：“不对劲。”
她话音未落，系统界面突然疯狂闪烁红光，一行小字接连弹出：
【警告！高阶言灵触发空间共振！】
【检测到三魔封印松动！】
【灵力消耗过快！请及时补充！】
“糟了。”赵昊反应过来，“糖糖这一嗓子，不只是叫大圣，连底下那三位也给吵醒了。”
地面开始震动，不是轻微晃动，而是像被人从下面狠狠撞了一拳。远处通道传来第一声咆哮，低沉浑厚，带着压抑千年的怒意。
是青狮。
紧接着，一声象鸣撕裂空气，震得石柱簌簌掉灰。最后是一道尖锐的啸声，穿透力极强，像是金属刮过玻璃，让人耳朵生疼。
白象、大鹏，全都醒了。
“三魔要出来了。”洛璃一把抓住唐果肩膀，把她拉到身后，“你已经尽力了，接下来交给我们。”
唐果没说话，嘴唇微微发抖，嘴角渗出血丝。她靠着石桌慢慢滑坐下去，麦克风“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赵昊捡起来塞回她手里：“留着，万一他还听得见呢？”
他说完转身，从兜里掏出一张泛着银光的卡片。盘古幡体验卡。
他手指一搓，卡片化作一道流光钻进掌心。下一秒，背后浮现出一面虚影长幡，旗面无字，却有股撕裂天地的气势。
“来吧。”赵昊站到两人前面，“谁敢动我妹妹，先问问我这破幡答不答应。”
黑袍人队伍停在走廊入口，为首的那人盯着大厅中央的金文，掌心黑焰跳动了几下，终究没往前迈步。
赵昊冷笑：“怂了？刚才那副要烧符封印的架势呢？”
对方没回应，只是缓缓抬起另一只手，做了个手势。身后的黑袍人立刻分散站位，围成半圆，似乎在准备某种阵法。
“他们在拖延时间。”洛璃低声说，“等三魔出来，我们就彻底没退路了。”
“退路本来就没。”赵昊盯着那扇通往深处的大门，“现在只能赌。赌大圣听得见，赌他愿意管这档子事，赌咱们这三个小人物还没倒霉到家。”
话音刚落，洞穴深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大门缝隙开始溢出黑气，浓得像墨汁，翻滚着往外涌。
赵昊握紧拳头，盘古幡虚影剧烈晃动。他知道三分钟根本不够，可总得有人撑到最后一刻。
“糖糖。”他回头，“你还记得刚才那个声音吗？”
唐果靠在石桌边，脸色苍白，但还是点了点头：“记得……他说‘俺老孙’。”
“那就再喊一次。”赵昊咧嘴笑了，“这次别念咒了，就当直播冲榜，给我整点活。”
唐果怔了一下，忽然也笑了。
她撑着桌子站起来，一手扶墙，一手紧紧握住麦克风。
“孙悟空！”她用尽力气大喊，“危机降临！速来！”
这一声没有金光，没有符文，只有纯粹的情绪爆发。
像是直播间里粉丝集体刷屏时的呐喊，像是熬夜赶稿时对着电脑吼出的委屈，更像是一个普通人，在绝境中最后一次相信奇迹。
喊完她直接跪倒在地，吐出一口血。
赵昊眼眶有点热，但他没时间表现情绪。盘古幡的虚影已经开始崩解，边缘出现裂痕。
“再来。”他咬牙，“再来一遍！我不信他听不见！”
洛璃也上前一步，狐尾展开形成屏障，替他分担压力：“一起喊。三个人的声音，总比一个响。”
赵昊点头，和她并肩站着。
“孙悟空！”两人齐声吼，“危机降临！速来！”
声音在洞穴里来回撞击，震得碎石不断掉落。
第三遍。
“孙悟空！危机降临！速来！”
第四遍。
第五遍。
他们的嗓子都哑了，耳朵嗡嗡作响，可谁都没停下。
直到第六次喊出口的时候，洞穴深处突然安静了一瞬。
所有的咆哮、震动、黑气流动，全都停了。
仿佛整个世界被按下了暂停键。
赵昊喘着粗气，看着那扇大门。
门缝里的黑气凝固了。
然后，一道声音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带着点不耐烦，还有点熟悉。
“吵死了。”
赵昊愣住。
洛璃瞪大眼。
唐果趴在地上，嘴角扬起一丝笑。
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更近了些。
“哪个不长眼的，在老子睡觉的时候敲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