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菲吓了一跳，惊呼声压在喉咙里，愕然回头。
只见陈默不知何时侧过了身，眼睛依旧紧闭着，但眉头紧锁，嘴唇嚅动，发出含糊而执拗的低语，带着浓浓的依赖和挽留：
“婉婉……别走……别走……”
微微一用力，刘一菲被拉的一个趔趄，被拉进陈默怀里。
而陈默声音沙哑，却清晰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刘一菲浑身一僵，身体被陈默搂住，感受着陈默身上，传来灼人的温度，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像被钉住了，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婉婉……陈默把她当成了温婉。
一股尖锐的酸涩猛然刺中心脏，但紧随其后的，却是一种更加汹涌、更加难以抗拒的悸动和渴望。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陈默温热的身体紧紧贴着她，醉意朦胧中呼唤着爱人的名字，却是对着她。
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挣脱，解释，离开。
可她的脚却像生了根，内心某个阴暗的角落，一个声音在疯狂滋长：就一会儿……就假装一会儿……哪怕只是被他错认的替身……
鬼使神差地，刘一菲没有推开。
她就这么任由陈默搂着，昏黄的灯光下，她看着陈默在梦中仍不安稳的睡颜，看着陈默紧搂住自己的手，心里那根名为“界限”的弦，在这一刻，悄然崩断。
刘一菲慢慢地、颤抖着伸出一只手，极其轻柔地拂开陈默额前微湿的碎发，动作温柔得不像她自己。
然后，她低下头，用几乎听不见的气音，模仿着想象中温婉可能会有的语气，柔声哄道：
“嗯，我不走……我在这儿呢。”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刘一菲知道自己踏入了一个无法回头的境地。
但此刻，被需要的感觉，哪怕只是虚假的、错位的需要，像毒品一样让她甘之如饴。
她就这样坐着，任由陈默紧搂住自己，看着陈默因为她的“回应”而眉头稍展，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绵长。
夜色深沉，套房内一片静谧，只有床头灯投下暖昧模糊的光影，笼罩着床上安睡的男人，和床边这个心思百转千回、悄然越界的女人。
而醉意沉沉的陈默，在梦境的边缘，只觉得熟悉的温柔环绕，将陈默拖入更深的梦境，浑然不知现实与幻想的界限，已在夜色中悄然模糊。
…………
早上，陈默是被一阵剧烈的头痛唤醒的。
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喉咙干得发疼，脑子里仿佛有台破旧拖拉机在轰隆作响。
他挣扎着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是酒店天花板上陌生的吊灯。
“嘶……”
陈默倒吸一口凉气，艰难地支起上半身。
阳光被厚重的窗帘挡在外面，只透进些许朦胧的光线。
陈默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指尖触到的是温热的皮肤和宿醉后特有的黏腻感。
床头柜上，一杯水静静地摆在那里。
陈默伸手拿过来，水温刚好，不冷不热。
他仰头一口气喝了大半杯，干渴的喉咙终于得到缓解。
放下杯子，陈默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状态——浑身上下，就穿着一条内裤。
陈默愣了愣，随即苦笑着摇摇头。
昨晚……好像喝了不少。
小马哥那黄酒后劲真大。
记忆从饭局后半段就开始断片，只记得自己强撑着保持清醒，跟腾讯那几位大佬周旋。
后来怎么回酒店的？
好像是刘一菲扶着他……
对了，刘一菲。
陈默努力回想，但记忆只停留在车上那会儿。
之后就是一片混沌，只有一些模糊的、破碎的梦境片段。
梦里……他好像和温婉在一起。
很亲密的梦。
梦里的温婉异常主动，那种真实的触感……陈默抬手按了按额角，试图驱散这些不合时宜的回忆。
陈默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身体有些乏力，但好在不算太糟糕。
陈默走到窗边，“哗啦”一声拉开窗帘。
深市上午的阳光瞬间涌进来，有些刺眼。
陈默眯起眼睛，看着窗外林立的高楼大厦和远处隐约可见的海面，深深吸了一口气。
该洗个澡清醒一下了。
陈默转身走向卫生间，脚步有些虚浮。
路过床边时，他的目光随意扫过凌乱的床单。
如果陈默召开被子在用力一点，被子掀开的再往下移几寸，或许就能看到白色床单上那抹红色。
但可惜并没有发生……
陈默径直走进宽敞的卫生间，打开花洒。
温热的水流从头顶淋下，冲刷着皮肤，也试图冲走脑子里残留的酒意和那个过于真实的梦。
水汽氤氲中，陈默闭上眼睛，任由水流滑过脸颊。
昨晚那个梦……太真实了。
他甚至能回忆起一些细节。
指尖划过细腻皮肤的触感，温热的呼吸拂过颈侧，还有那种紧密相拥时的心跳……
陈默猛地甩了甩头，将花洒水温调低了些。
冰凉的水刺激着皮肤，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不能再想了，只是个梦而已。
今天还有重要的峰会，他必须保持最佳状态。
快速洗完澡，陈默擦干身体，裹着浴巾走出卫生间。
陈默走到衣柜前，打开——里面挂着昨晚刘一菲紧急协调送来的两套西装。
一套深灰，一套藏蓝，都是顶级面料，剪裁得体。旁边还配好了衬衫、领带和皮鞋。
陈默选了那套藏蓝色的。
穿戴整齐后，陈默站在穿衣镜前打量自己。
镜子里的男人身形挺拔，西装合身，除了眼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整个人看起来沉稳干练，完全看不出昨晚醉酒的狼狈。
陈默整理了一下袖口，拿起手机。
有几条未读消息。
温婉的早安问候，嘱咐他记得吃早餐。
刘一菲发的，提醒他峰会九点开始，早餐已经安排在酒店行政酒廊，她半小时后过来会合。
陈默先给温婉回了条信息：【醒了，昨晚喝了酒头还有点疼。马上吃早餐，别担心。】
然后回复刘一菲：【收到。】
发完信息，陈默看了眼时间，八点十分。
陈默拿起房卡和手机，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