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见大家笑，不仅不恼，反而玩兴更浓。她弯腰从那浑水里捞起鱼叉，斗志昂扬地一挥，“尔泰，咱们就在这儿抓！水一浑，说不定鱼晕头转向，比他们在清亮水里还好抓呢！”
满身泥水的尔泰朗声笑起来，也弯腰拾起鱼叉，眼底含笑：“好！娘子有令，为夫岂敢不从？今天就让他们瞧瞧，什么叫真正的‘浑水摸鱼’！”
也不知是这“浑水摸鱼”的歪理真奏了效，还是鱼被这两个欢腾的泥人搅昏了头，没过多久，小燕子竟真的一树枝戳中了一条反应稍慢的鱼！
那鱼在枝头拼命挣扎，水花四溅，小燕子又惊又喜，差点连“鱼叉”带鱼一齐扔出去，幸亏尔泰眼疾手快地帮她稳住。
“我抓到了！我真的抓到了！”小燕子兴奋得满脸通红，也顾不得手上脸上又溅了泥点，高高举起战利品，朝岸上的紫薇、晴儿和仍在清水中搜寻的尔康、箫剑使劲挥舞，声音里满是骄傲，“看！我抓到的鱼！比你们都快！”
尔泰瞧着她神采飞扬的模样，比自己得了收获还开心，连忙帮她取下鱼，用柔韧的草茎串好。
或许是受了这“泥潭组”的鼓舞，尔康和箫剑也很快有了收获。尔康稳扎稳打，在洄湾处精准刺中一尾，箫剑则身法轻灵，追着鱼影迅捷出手，同样一击即中。
夕阳西斜时，他们竟已收获了六条大小不一的鱼，足够众人饱餐一顿。
带着满篓的收获和一身的泥泞，大家笑闹着上了岸。
紫薇和晴儿早已从行李中找出干净的布巾和替换衣物，甚至还用一块大油布在马车旁搭了个简易的围蔽处。
“车里狭窄，弄得全是泥水反倒麻烦，”晴儿指着那处，又看向小燕子和尔泰，“你们快去换了干爽衣裳，仔细着凉。”
小燕子和尔泰先在溪边清浅处粗略洗去泥污，随即钻进那临时围起的“更衣处”。里面空间不大，地上铺着干燥的毯子，干净衣物已叠放整齐。
“我先帮你擦干，换好衣服就去烤火，别受凉。”尔泰用干布巾极其仔细地擦拭小燕子的脸颊、脖颈与胳膊。
小燕子仍沉浸在捕鱼成功的欢喜里，心早已飞到即将燃起的篝火旁，“今天实在太开心了！待会儿一定要好好尝尝我们亲手抓的那两条大鱼！烤得焦焦的才香！”她兴奋地说着，竟未察觉胸前衣襟的盘扣已在忙乱中被尔泰解开了两颗。
凉意触及肌肤，她倏然回神，低头一看，脸颊顿时飞红，“我……我自己来！”慌慌张张地就要转身。
尔泰的手却未停，语气温柔得能将人浸没：“别动，夫妻之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一边说，一边用干燥的布巾裹住她，迅速而轻柔地吸去身上残留的水珠。
小燕子红着脸要去抓干衣服自己穿，尔泰却抢先取过，将柔软的中衣从她头顶轻轻套下。他的手臂环过她，仔细理平衣襟，系好衣带。
这些本在夫妻间再平常不过，可此刻在野外，不远处又有家人朋友，每一个动作在这寂静狭小的空间里都仿佛被放大，一种难以言说的暖昧悄然弥漫。
小燕子能清晰地感受到尔泰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即便看不清他的神情，那强烈的存在感也让她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尔泰见她这般紧张羞怯的模样，心中又是爱怜又是好笑，他忽然低下头，在她微凉的唇上印下一个飞快却又沉重的吻。
“唔！”小燕子惊得睁大眼，用力将他推开，后背撞上微微晃动的油布，发出轻响。
“你……你疯了！”她捂住自己的嘴，脸颊滚烫，“被他们看见怎么办？”
尔泰被推开，也清醒了些，看着她羞急的模样，心里又是爱怜又觉好笑。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好了，你快去烤火，我换好衣服就来。”
小燕子见他忽然背过身去，宽阔的肩背线条紧绷，不由起了玩心，拿起布巾，一本正经道：“现在该你了，快脱，我帮你擦背。”
“不、不用，我自己来，你去烤火。”尔泰褪下外袍。
小燕子偏不走，就等着他动作，“别磨蹭啦，待会儿鱼都烤好了！老夫老妻的，还害羞什么？快点。”
尔泰见状，索性光着上身转过来，要去拿她手中的布巾。小燕子望着他湿漉漉的胸膛，本想闹他，自己却先脸红了。
尔泰见她小脸通红，故意向前一步，俯身低语：“娘子，你当真要帮我？”
小燕子把布巾一丢，扭头掀开油布一角就钻了出去，在外面急促地喘了两口气，“我先过去了！”说完便跑向篝火。
油布内，只传来尔泰一声低低的轻笑。
“小燕子，快来，坐这里。”紫薇腾出个位置给她，“你脸怎么这样红？没着凉吧？”
“没、没有，”小燕子眼神飘忽，“我……我是热的。”
说完忙看向火堆上架着的鱼，“好香啊，快好了吗？我都饿坏了！”
箫剑笑着望她，“哪有那么快，你先吃点干粮垫垫，鱼还得等会儿。”
“那就等等，为了这几条鱼，我出了多大的力气，当然得好好尝尝了！”小燕子伸出手，在火边暖了暖。
很快尔泰也过来了，很自然地接过串好的鱼架在火上，细心翻烤。
油脂滴入火中，激起滋滋轻响，焦香诱人。
小燕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渐渐金黄的表皮，“真香……肯定比宫里御膳房的鱼还好吃！”
尔康笑道：“那是自然，这是咱们亲手抓、亲手烤的，滋味当然不同。”
“可不是，为了抓鱼，差点我就变成泥鳅了。”尔泰自嘲。
众人顿时笑作一团。
不久，第一轮烤鱼已外皮焦脆、内里雪白，香气扑鼻。
箫剑、尔康、尔泰各自将手中的鱼递给妻子，又继续烤下一串。
小燕子接过，吹了吹，迫不及待咬下一小口，烫得直吸气，却仍含糊赞叹：“嗯！好吃！又鲜又香！”
紫薇和晴儿握着串鱼的细枝，相视而笑。
星空渐显，银河淡淡横过天际。
篝火噼啪，映照着六张含笑的脸。这顿简单却滋味十足的溪边烤鱼，成了漫长旅途里一段温暖的记忆。
许久，大家吃罢烤鱼，收拾好一地痕迹，重新启程前往前方不远的客栈。
隔天，他们再次上路，一路上看尽江南烟雨，渐入西南峻岭。
终于这天午后，车马驶入云南大理。
小燕子、紫薇、晴儿都忍不住探身往外瞧。大理仍是那样美，处处是白墙黛瓦的人家，户户窗前悬着花盆，街巷里飘散着花香。
路人有的身着清装，有的穿着百夷服饰，也有其他民族的装扮，五色纷呈，令人目不暇接。
箫剑回头，对车内众人微微一笑：
“我们到了——这就是大理。”
大理，这座承载了无数回忆的城池，曾是他们魂牵梦萦的远方，也曾是他们携手共度风雨的地方。
众人皆是一脸兴奋与激动，心中更是五味杂陈，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窗外的大理城，生怕错过任何一处风景。
小燕子按捺不住心头的雀跃，伸手拍了拍马车顶，高声喊道：“我要下车！我要骑马，好好逛一逛！”
“我们都下车吧！”晴儿眼底满是期待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