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到正月里的这段时日,小燕子和尔泰都留在家中,一心陪着双儿。偶尔带她去金锁那儿坐坐,或是去柳红家、晴儿那儿转转,日子过得自在又温馨。
初三这天,宫里照例举行一年一度的“跳驼大赛”。所有亲王福晋、阿哥格格齐聚观看,场面热闹非凡。
前世的小燕子曾为这场表演苦练许久,但这一次,她并不想再出这个风头,只抱着双儿,与紫薇、东儿一起坐在观众席上,安然欣赏。
乾隆带着妃嫔坐在主位,华盖重重,嘉宾云集。竞技场两旁站满卫队,旗帜在风中猎猎飞舞。
乾隆居中而坐,永琪陪在左侧,太后坐在右侧。晴儿抱着世安坐在太后身边,往后依次是皇后、令妃、香妃、愉妃和其他妃嫔。吉兰坐在永琪旁边,另一边则是小燕子、紫薇及其他格格、阿哥们。
比赛开始前,照例有蒙古美女跳舞助兴。舞者服饰艳丽,舞姿翩跹,看得皇室众人目不转睛。
双儿兴奋得不得了,和东儿不住地拍着小手。
“额娘快看,蒙古舞真好看!双儿回去也要学!”
“额娘,那边有骆驼,我看见骆驼啦!”
坐在晴儿怀里的世安也朝这边喊:“双儿,我这儿也能看见骆驼!”
太后慈爱地望着几个孩子,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永琪与吉兰:“还是有孩子在身边热闹。永琪、吉兰,你们什么时候能有好消息呀?”
永琪被当众一问,顿时有些窘迫,目光游移,低声道:“还、还不急。”
吉兰只是微微一笑,并未接话。
太后又瞥向愉妃:“愉妃,你也多督促些,怎么能不急呢?哀家可盼着早点抱上永琪的孩子。”
愉妃连忙赔笑:“老佛爷说得是,臣妾心里也着急。”
小燕子与紫薇听见这番对话,都不由看向吉兰,眼中带着几分不忍。
回想起当初坐在这位置上的自己,小燕子一时有些出神。永琪察觉到她的目光,抬眼望来,四目相对间,心头蓦地一空。
这时,比武正式开始。尔康骑着骏马,英姿飒爽地率先驰入比武场,身后跟着十二名身着蒙古服饰的武士,步伐整齐地跑进场中。
至乾隆面前,尔康利落下马,甩袖跪地,朗声道:“儿臣福尔康,带领蒙古武士十二名,叩见皇阿玛、老佛爷、皇额娘、各位娘娘、皇伯皇叔!”
蒙古武士齐齐匍匐于地,声音洪亮:“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老佛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各位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各位阿哥格格千岁千岁千千岁!”
乾隆兴致勃勃道:“蒙古武士免礼!今日跳驼比赛,盼你们拿出蒙古的看家本领!夺得第一者,朕重重有赏!”
“谢皇上恩典!”武士们齐声应答。
尔康起身展开名单,高声报名:“蒙古武士腾尔丹上场!”
武士的表演仍是跳驼——在活骆驼背上完成各种高难动作。骆驼毕竟是活的,未必会好好听话,现场常有突发状况。因此这不仅考验武术功底,更考验临场应变,可说是集武术、特技、表演与趣味于一体。
乾隆与宫中众人对这个比赛向来着迷,个个看得津津有味。
武士逐一登场,个个身怀绝技,表演精彩纷呈。这一次再没有“戈戈紫宴晓”,小燕子也不必挖空心思取悦众人,只需舒舒服服坐在一旁,安心看戏鼓掌。
蒙古武士表演结束后,乾隆将“吉祥如意锁”赏给了表现最出色的一位。
随后,大清勇士们自四面八方骑马飞驰而来,汇聚场中。
在永琪、尔康、箫剑、尔泰、额尔赫的带领下,众人上演了一场酣畅淋漓的马术表演,气势昂扬,威武不凡。
永琪一马当先,于马背上舞动长枪,其余人默契配合,既不喧宾夺主,又各自展现了一段精湛骑术。
“是阿玛!”双儿指着马背上英姿飒爽的尔泰喊道。
东儿也指着尔康:“那个是我阿玛!他好威风!”
“我阿玛最威风!”双儿不甘示弱。
世安也在晴儿跟前又蹦又跳:“我爹才是最棒的!我爹最厉害!”
乾隆见几人表演如此精彩,心中大悦,朗声笑道:“好!好极了!不愧是我大清的好男儿啊!”
表演结束后,乾隆心情好得不得了,便与太后、妃嫔们一道,带着众阿哥格格,漫步往御花园中行去。
小燕子、紫薇和晴儿领着孩子们走在队伍后头,几位夫君自然地陪在身侧。唯独额尔赫一人,闲适地走在这几对年轻夫妇之间,与几个孩子玩成一片。
双儿、东儿和世安都极喜欢这位俊朗的小舅舅,方才马术表演时便看得目不转睛,此刻围着他叽叽喳喳:“小舅舅骑马真好!”“像飞起来一样!”
额尔赫笑着弯下腰,故意逗他们:“我骑得那样好,怎么方才没听见你们给我助威?都只顾着喊自己阿玛了?”
孩子们一听,立刻七嘴八舌地补救起来:“有的有的!”“我喊了的!”“我阿玛厉害,小舅舅也厉害!”
额尔赫被逗乐了,轻轻点了点双儿的鼻尖:“双儿,你还是不忘夸你阿玛呀!好吧好吧,勉强算你过关。”
他直起身,话锋一转:“我家里不但养着小马,还有两只小骆驼,比今日场上看见的更有趣,性子也温顺——你们想不想看?”
“小骆驼?”双儿眼睛霎时亮了,拽着额尔赫的衣摆轻轻摇晃,“真的吗?双儿要看!小舅舅,带双儿去看好不好?”
她这一嚷,东儿和世安也跟着雀跃起来,纷纷仰起小脸眼巴巴地望着。
尔泰在一旁听得心头一紧,上前半步,轻轻按住女儿的肩膀温声打断:“双儿,怎么能随便去小舅舅府上打扰呢?你既然没看够骆驼,阿玛再带你去看便是,你要是想骑,阿玛也答应你!”
“真的吗?阿玛最好了!”双儿立刻扑进尔泰怀里。尔泰顺势将她抱起,小姑娘搂着他的脖子,眼睛亮晶晶的:“那阿玛现在就带我去!我想骑骆驼!”
额尔赫眼风扫过尔泰,故意拖长了语调:“尔泰兄,你也不必防我防成这样吧?我府上又不是龙潭虎穴,难不成还怕我抢了你的宝贝女儿?”
周围几人闻言都笑了起来。小燕子忙笑着打圆场:“我们尔泰是怕给你添麻烦。再说了,他呀,可不允许在双儿眼里,有哪个男子能比她的阿玛更厉害。”
尔泰心头一暖,看向小燕子温声道:“我带双儿去看骆驼,稍后再与你们汇合。”小燕子点头笑笑,朝父女俩挥挥手,目送他们沿着小径渐渐走远。
永琪和吉兰在一旁望见了这一幕。永琪目光微动,神色有些复杂,吉兰却忍俊不禁,轻轻拍了拍额尔赫的肩:“又被比下去了?你也真是,只邀双儿去你府上,却不连同小燕子和尔泰一起请,人家做父母的怎能放心?”
“他俩?”额尔赫瞥了眼小燕子,“你又不是没瞧见他们那腻歪劲儿。我若将他俩都请到府上,岂不是自找不痛快?”
“额尔赫,你又讨打!”小燕子笑着卷起袖子作势要追,额尔赫忙笑着往旁一闪,两人笑闹着隔开了几步距离。
太后远远瞧见这不管不顾的打闹情景,眉头微蹙:“这小燕子,都当娘了,还是这般孩子气,看来她是一辈子也长不大了。”
乾隆却笑得开怀,目光温和地望着远处嬉笑的身影:“小燕子珍贵就珍贵在这儿。朕倒盼她能一辈子这样随性下去——永远天真烂漫,快乐自在,何尝不是一种福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