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听听。”
谭建林伸出手，比了个“五”的手势。
“很简单。”
“我们这边，出五个人。”
“你们那边，人多，可以多出一个。”
“你们出六个。”
“咱们就来个五对六，或者你们觉得占便宜了，也出五个，五对五。”
“就在这片空地上，混战。”
“没有规则，没有暂停，直到一方所有人全部失去战斗力为止。”
“怎么样？”
这个提议，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五对六？
混战？
这……
这他妈比车轮战还狠啊！
车轮战好歹还有个喘息的机会，输了就下场。
混战，那是真的要往死里磕了。
一个红方队员忍不住开口：“队长，这小子是不是疯了？他们人少，还敢提议打混战？”
“这不是找死吗？”
杨帆也没想到谭建林会提出这种堪称“自杀式”的方案。
他眯着眼睛，审视着谭建林。
“你确定？”
“五对六，你们很吃亏。”
谭建林点了点头，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我确定。”
“但，我也有个条件。”
“我就知道你小子没那么好心。”
杨帆哼了一声。
“说吧，什么条件。”
谭建林深吸了一口气，他接下来说的话，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打完这一场，无论输赢，我们两队的恩怨，一笔勾销。”
“我们把食物分你们一半。”
“作为交换，你们要把你们知道的，关于这次演习的所有情报，都告诉我们。”
“尤其是，关于‘观察者’的情报。”
这话一出，杨帆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知道‘观察者’？”
谭建林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这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杨帆沉默了。
他身后的队员们也开始窃窃私语。
谭建林的提议，太有诱惑力了。
食物。
情报。
这两样，都是他们现在最缺的东西。
尤其是情报。
这次演习透着一股邪门，到处都是看不见的眼睛。
他们到现在都还是两眼一抹黑，只知道被人盯着，却不知道对方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如果能从谭建林这里得到更具体的情报，那绝对是血赚。
可……
用一场五对六的混战来换，值得吗？
“你为什么这么做？”
杨帆想不通。
“你明明可以不告诉我们这些。”
“用这个情报，跟导演组换取优势，不是更好吗？”
谭建林摇了摇头。
“因为这场演习，可能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中那几乎看不见的无人机。
“我们都是从各大军区抽调出来的精英，为什么要把我们凑在一起，搞这么一场对抗？”
“真的是为了分个高下？”
“我不信。”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足够让杨大小帆和他身边的几个人听清楚。
“我猜，这只是一场筛选。”
“一场残酷的，高强度的筛选。”
“导演组在通过这些监控，观察我们每一个人。”
“我们的体力，我们的意志，我们的专业技能，我们的团队协作能力，甚至我们的性格。”
“他们想看的，不是我们怎么像野兽一样互殴，而是我们在绝境下，能展现出什么样的价值。”
谭建林指了指自己的队员，又指了指杨帆的队员。
“我们这些人里，有顶级的狙击手，有经验丰富的观察手，还有玩炸弹的专家。”
“你问问他们，有几个是擅长拳脚格斗的？”
“你那个车轮战，打到最后，就是比谁更抗揍，比谁的体力好。”
“这对那些技术兵种，公平吗？”
“一个能在一千米外取人首级的狙击手，可能近身格斗连个新兵都打不过。”
“难道因为这个，他就不优秀了？”
“难道他就应该被淘汰？”
“我们应该做的，是尽快结束这种没有意义的内耗，保存体力，然后向‘观察者’们，展示我们真正的本事！”
“狙击手，就该去打靶。”
“排雷兵，就该去拆弹。”
“而不是在这里，像古惑仔一样，为了几包压缩饼干打得头破血流！”
“那样，太掉价了。”
“也侮辱了我们身上这身军装。”
一番话，说得杨帆和他身后的所有红方队员，全都愣在了原地。
他们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去思考过问题。
他们想的，只是怎么干掉对手，怎么赢得这场对抗。
但谭建林，想的却是整场演习背后的逻辑。
是啊。
把这么多各个领域的顶尖高手凑在一起，就是为了让他们玩拳击赛？
哪个大聪明想出来的？
这根本不符合逻辑。
谭建林的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们脑子里的那把锁。
原来是这样。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对抗赛。
这是一场选拔赛！
一场为某个更危险，更重要的任务，而举行的选拔！
想通了这一点，再看谭建林的提议，就完全不一样了。
五对六混战，快速结束战斗。
交换食物和情报，保存双方有生力量。
然后，各自去完成更专业的挑战，向导演组展示自己的真正价值。
这他妈……
这格局，一下子就打开了！
杨帆看着谭建林，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发自内心的钦佩。
他一直觉得，自己够爷们，够有担当了。
但跟眼前这个家伙比起来，自己想的，还是太简单，太表面了。
这家伙，脑子里装的东西，比他多太多了。
“妈的。”
杨帆低声骂了一句。
他转过头，看向自己的队员。
“你们怎么说？”
“还想一个一个上，打到天亮吗？”
红方队员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把目光投向了谭建林。
那个之前还一脸不服气的队员，此刻眼神里只剩下两个字。
服气。
“队长，我觉得他说得对。”
“咱们不能再这么瞎耗下去了。”
“是啊，真刀真枪的本事还没亮出来呢，先把自己人累趴下了，那也太亏了。”
“五对六，咱们还占一个人的便宜呢，怕个球！”
“干了！”
“好！”
谭建林眼中爆发出同样炙热的光。
“我等你！”
说完，他松开手，再没有半点拖泥带水，转身就走。
“我们走。”
他对着自己的队员们低喝一声，率先迈开步子，朝自己临时的营地走去。
他身后的四个蓝方队员，立刻跟了上去，脚步沉稳，没有一个人回头。
夜风吹过林间，只剩下杨帆和他的五个红方兄弟。
站在原地，看着蓝方几人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
“队长，这家伙……”
之前那个一脸不服气的队员，现在是彻底服了。
“有点东西啊。”
杨帆嘴角翘了翘，拍了拍手上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