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让你们去天上给人家当靶子打的!”
“现在好了!全军通报!‘红方武直107号机被蓝方步兵单位使用轻武器击落’!你们听听!这像话吗?!”
“我罗中山带兵这么多年,就没打过这么窝囊的仗!”
没过多久。
指挥室的门被推开。
飞行员和副驾驶,两个人灰头土脸地走了进来。
他们头盔摘了,抱在怀里,脑袋耷拉着,跟两只斗败了的公鸡似的。
眼神都不敢往罗中山那边瞟。
罗中山一看到他们,刚刚稍微压下去的火气,“噌”的一下又冒了上来。
他指着两人的鼻子,破口大骂。
“还有脸回来?”
“你们怎么有脸回来的?”
“开着直升机啊!飞在天上的铁皮疙瘩!怎么就能被地上的蚂蚁给啃了?”
“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你们不会挑软柿子捏吗?演习场这么大,非要去啃那最硬的骨头?你们是缺心眼还是怎么的?”
两个飞行员被骂得头更低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其中那个主驾驶,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辩解什么,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罗中山的怒火还在持续输出。
“现在,整个红方士气都因为你们的愚蠢行为受到了打击!蓝军那边,怕是已经笑开花了!”
“你们,是罪人!”
骂声在指挥室里回荡。
终于,那个主驾驶像是忍无可忍,猛地抬起了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报告师长!”
他的声音很大,带着一股豁出去的悲愤。
“这不是我们的问题!”
罗中山一愣,气笑了。
“不是你们的问题?那是谁的问题?难道是我的问题?是我指挥你们去送死的?”
飞行员梗着脖子,大声说道:“报告!是对方的狙击手太变态了!”
“他的枪法,根本不是人!”
“我们当时在八百米高度,还在进行机动规避,他只有不到两秒的射击窗口!”
“就这两秒,他一枪,就精准命中了我的观察窗!”
“那个距离,那个角度,还要计算提前量……师长,这不是教科书里能教出来的枪法!这是天赋!是变态!”
飞行员越说越激动,指着自己的脑袋。
“子弹就从我耳边擦过去!再偏两公分,我今天就不是走着回来,是被人抬着回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吼了出来。
“我敢用我的飞行生涯做担保!”
“今天这个情况,您就是把全军最顶级的王牌飞行员叫过来,开着最先进的飞机,结果还是一样!”
“都得栽!”
“换谁去都一样!”
罗中山听着飞行员的嘶吼,脸上没有半点动容。
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冷冷地侧过头,对着旁边的参谋说了一句。
“把武直107号机坠毁前的影像记录调出来。”
“是!”
参谋不敢怠慢,立刻在控制台上操作起来。
很快,指挥室正中央的大屏幕上,画面亮起。
出现的,正是直升机坠毁前,主驾驶舱的第一视角录像。
画面在剧烈地晃动。
这是飞行员在进行战术规避机动。
地面上的景物飞速掠过,根本看不清任何细节。
“看到了吗?”
罗中山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你们当时的飞行高度是八百米,机动速度超过每小时两百公里。”
“你们在做‘Z’字规避,就是为了防止地面单位的锁定。”
屏幕上的画面,完美印证了他的话。
直升机在空中疯狂地蛇皮走位,就像一个喝醉了的醉汉。
别说用狙击枪了,就是用防空导弹锁定,都需要一点时间。
指挥室里的其他人也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都是行家。
所有人都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想从地面用轻武器击中驾驶舱,概率比中彩票头奖还低。
这根本不是技术问题。
这是运气问题。
不,这连运气都算不上,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就在所有人脑子里都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
屏幕上。
“啪!”
一声脆响。
画面左上角的驾驶舱观察窗,突然炸开一个蛛网状的裂纹!
一个清晰的弹孔出现在裂纹中心。
紧接着,整个画面天旋地转,最后归于一片黑暗。
录像结束。
指挥室里,一片死一般的安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块已经变黑的屏幕,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这……
这他妈的也行?
这跟开玩笑有什么区别?
“慢放!”
罗中山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把中弹前最后三秒的画面,放慢三十倍!”
“是!”
参谋再次操作。
画面回到三秒前。
这一次,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一颗子弹的轨迹,被系统用红色的线条清晰地标注了出来。
那条红线,根本不是一条直线!
它在空中划出了一道诡异的,肉眼可见的弧线!
就像一个会拐弯的精灵,绕过了直升机高速机动带来的提前量误差。
精准地钻进了那个不到两秒的射击窗口!
“我艹……”
一个年轻的参谋没忍住,直接爆了粗口。
“这……这弹道不对啊!”
他指着屏幕,声音都在发颤。
“子弹怎么可能会拐弯?就算是考虑科氏力,也不可能偏转成这个样子啊!”
“这不符合物理学!”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
“没错,当时直升机还在故意抖动,就是为了干扰对方的预判,他怎么可能算得这么准?”
“这简直是把我们所有的规避动作都给预判了!”
“这已经不是预判了,这是预言!是魔法!”
“这货开挂了吧?!”
议论声此起彼伏。
两个飞行员也看傻了。
他们之前只知道自己被击中了,但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面对怎样一个怪物。
现在,当这匪夷所思的一幕被赤裸裸地呈现在眼前时。
他们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然而,就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时候,罗中山却一言不发。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道诡异的红色弧线。
眼神里,最开始的怒火早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灼热。
那是一种发现了绝世珍宝的眼神!
弧线弹道!
竟然真的是弧线弹道!
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只在某些顶尖特种部队里才有极少数人能够掌握的狙击技巧!
竟然会出现在这次演习里!
出现在蓝方的队伍里!
这个人,是怎么做到的?
他是谁?!
这一刻,罗中山甚至忘了这是在演习,忘了自己刚刚损失了一架武装直升机。
他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人才!
这他妈的是个绝世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