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一直挺好奇的。”
“按理说，你们直接用装备和人数碾压我们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费口舌劝降我？”
“你们老板，就那么欣赏我？”
蝎子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平复自己的情绪。
他再次开口时，语气里多了一丝复杂的意味。
“我们老板怎么想，我不知道。”
他看了一眼谭建林。
“但是，我个人觉得，你小子确实有点意思。”
“要不是这样，你以为我会跟你在这儿浪费这么多时间？”
“你早就像其他人一样，被一枪‘淘汰’了。”
这话说完，空气里那股子剑拔弩张的味儿，总算是淡了点。
谭建林松开了捏着手雷拉环的手指，但没立刻扔掉，只是随手抛了抛，像掂着个苹果。
他打量着蝎子，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件挺有意思的古董。
“其实吧，跟上回演习那帮孙子比，你们还算有底线。”
谭建林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蝎子眉头一拧。
什么意思？
“上次那帮家伙，可比你们脏多了。”谭建林撇撇嘴，
“不过嘛，麻烦都是你们头儿自找的，对吧？”
他这话一出口，蝎子的脸色彻底变了。
“你小子……”
“别你小子你小子的。”谭建林打断他，笑容里带着点不怀好意。
“我猜猜啊，这事儿要是捅到师长，甚至捅到演习总指挥部那去，你们这支‘幽灵小队’，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吧？”
“任务失败是小事，违规操作，还是师长亲自下的命令……啧啧啧，这处分下来，你们老板脸上也挂不住啊。”
每一句话，都精准地踩在蝎子的痛点上。
他们这支队伍，是师长的亲兵，是藏在暗处的杀手锏。
干的就是这种脏活累活，擦边球打得飞起。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最怕的就是见光。
一旦被摆在台面上，用规则的放大镜一照，他们做的每一件事，都够喝一壶的。
蝎子死死盯着谭建林，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没说话，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谭建林知道，他赌对了。
“所以呢，咱们做个交易。”谭建林把手里的假手雷往腰间一挂，拍了拍手。
“我呢，就当今天没见过你们。”
“你们呢，也当没来过这儿。”
“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继续各玩各的，怎么样？”
蝎子身后的副手忍不住想开口，却被蝎子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蝎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
“你想要什么？”
他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这个谭建林，滑得跟泥鳅一样，绝对不会白白放过这个拿捏他们的机会。
“聪明！”谭建林打了个响指。
“我不要你们帮忙对付红方，那太欺负人了。”
他踱了两步，然后猛地回头，盯着蝎子。
“我只要你们……滚远点。”
“别再来惹我，也别去惹我手底下任何一个人。”
他的语气陡然变冷。
“要是让我再看见你们的影子……”
谭建林顿了顿，嘴角咧开一个充满威胁的弧度。
“我不光把你们全部‘淘汰’掉，我还会把今天所有的录音、录像，原封不动地交到师长办公室。”
“到时候，咱们就看看，谁的麻烦更大。”
这话，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敲诈！
蝎子气得浑身发抖，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入伍这么多年，执行过多少次九死一生的任务，从没受过这种窝囊气！
被一个新兵蛋子，用他们自己的把柄，反过来骑在脸上输出！
“你……”
“我什么我？”谭建林歪着头，一脸的无辜，“我这是在帮你们啊，大哥。”
“你想想，你们老板让你们来干掉我，结果呢？你们被我一个人给按住了。”
“这要是传出去，你们老板的面子往哪儿搁？我的方案，才是保全你们所有人面子的最优解，懂不懂？”
“我靠，我真是个小天才！”
他甚至还自我夸奖了一句。
蝎子身后的几个队员，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精彩来形容了。
他们是特战精英，是骄傲的战士。
可现在，他们感觉自己就是一群被耍了的猴。
最气的是，对方说得还他妈的很有道理！
蝎子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神里只剩下冰冷的理智。
他知道，再纠缠下去，只会更难看。
谭建林这个滚刀肉，已经把他们拿捏得死死的。
“好。”
蝎子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我们走。”
他转过身，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记住你说的话。”
走到林子边缘，他又回头，深深地看了谭建林一眼。
“还有，别把事情告诉你们师长，否则，我们就算违纪，也一定会先找到你。”
这句威胁，听起来却没什么力道，反而更像是一种请求。
“放心，我这人，有信誉。”谭建林挥了挥手，笑得阳光灿烂，“慢走，不送啊！”
看着那群灰色迷彩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密林中，谭建林脸上的笑容才一点点收敛。
他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整个人靠在身后的大树上，感觉后背的作训服都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妈的。
刚才装得有多嚣张，现在心里就有多后怕。
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特战小队啊！
要不是抓住了对方的心理弱点，今天他们指挥部就得被人一锅端了。
谭建林缓了好一会儿，才迈开有点发软的腿，朝着自己队伍的藏身处走去。
“老大！”
“建林哥！”
他刚一露头，奔雷和几个队员就围了上来。
一张张脸上，全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掩饰不住的担忧。
“没事了？”奔雷上下打量着他，生怕他少个零件。
“没事。”谭建林摆摆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一样。
看到他真的毫发无损地回来，而且那帮煞神也真的走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紧绷的神经一放松，不知道是谁先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接着，笑声就像会传染一样。
“哈哈哈哈！”
“我靠，老大，你刚才也太顶了！”
“牛逼！真的牛逼！”
队员们都笑了起来，之前的压抑和紧张一扫而空。
只要他们的主心骨还在，天就塌不下来。
谭建林看着他们，也跟着笑了。
回到临时的隐蔽点，大家重新检查装备，整理物资。
气氛虽然轻松了不少，但奔雷还是凑到了谭建林身边，脸上的表情带着点想不通。
“老大，刚才那帮人，到底什么来头？”
奔雷压低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