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沟血战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尽,胜利的消息已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间点燃了整个河北,并迅速向四方蔓延。金国南征主力的溃败,宗翰的败走,标志着金国在河北军事力量的彻底崩塌。自此,太行以东、燕山以南的广袤平原,再无一支成建制的金军能够阻挡北伐联军的兵锋。
真定府,北伐联军河北行营。虽然大战的创伤尚未抚平,军中仍弥漫着浓烈的血腥与药草气味,但一种前所未有的昂扬斗志,却充盈在每一个角落。将领们目光灼灼,士卒们摩拳擦掌,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北方——那片被巍峨燕山笼罩的、魂牵梦萦的故土。
中军大帐内,气氛热烈而肃穆。卢俊义端坐主位,虽面带疲惫,但眼神锐利如鹰。我、朱武、林冲、呼延灼、张清、徐宁、张荣、燕青、解元、萧突迭等核心文武济济一堂。
“白沟一役,诸君用命,三军效死,终获大胜!”卢俊义的声音带着激动后的沙哑,“此战,不仅歼敌数万,更击溃金军胆魄,光复河北之大势,已成定局!此皆诸位之功,三军将士之功!”
帐内众人面露振奋之色,齐声道:“皆赖员外(都统制)运筹帷幄,武都统制神勇破敌!”
卢俊义摆摆手:“功过暂且不表。当务之急,乃是趁此大胜之威,金军新败、人心惶惶之际,扩大战果,直捣黄龙!”他的手指重重落在悬挂的巨大地图上,点向燕山山脉之后,“燕京!云州!幽燕故地,十六州山河!该是它们重归汉家的时候了!”
“饮马幽燕,收复故土!”众将齐声低吼,声震屋瓦。
朱武轻抚长须,冷静分析道:“员外所言,正合时宜。然燕云之地,乃金国南都所在,经营多年,城防坚固,且背靠草原,可得北方部族支援。虽经白沟之败,其残兵败将退守燕京、蓟州、檀州等地,凭险而守,仍不可小觑。我军虽士气高涨,然经连番大战,亦需休整补充,且新得河北州县,需分兵镇抚,粮草转运线亦大大延长。”
“朱先生所虑极是。”我接口道,“故此,下一步进军,当分阶段,有缓急。我以为,可分三步走。”
众人的目光聚焦于我。
“第一步,肃清河北残敌,稳固根本。”我走到地图前,“白沟战后,金军溃散,然仍有部分残兵据守河间、沧州等东部濒海州县,以及太行山隘口的一些堡寨。可令张清、徐宁二位将军,率本部兵马,辅以新附义军,限期扫清这些残敌,确保河北腹地安宁,粮道畅通。同时,朱武先生统筹政务,安抚新附州县,征募兵员,囤积粮草,为我军北上提供坚实后盾。”
张清、徐宁、朱武起身领命。
“第二步,兵临燕山,扫除外围。”我的手指划过燕山南麓的几处关隘,“居庸关、古北口、松亭关,此乃进入燕云之门户。金军败兵及援军必重点防守于此。我意,兵分三路。林冲、呼延灼将军,率步军主力及部分骑兵,携攻城器械,出真定,北取涿州、易州,威逼居庸关;张荣、萧突迭,率骑兵及熟悉山地作战的部族兵,出紫荆关,袭扰燕山西麓,牵制古北口之敌;我与燕青、解元,率中路军旧部及新练精锐,自定州北上,直扑祁州、幽州(今北京西南),扫清燕京以南屏障,并伺机夺取松亭关!”
被点到的将领纷纷起身,眼中战意熊熊。
“第三步,”我的手指最终重重落在“燕京”二字上,“待外围扫清,关隘动摇,我军三路合围,会猎燕京城下!届时,或强攻,或困守,或招降,可视情而定。但务必以最小代价,拿下此金国南都,光复幽燕心脏!”
卢俊义听完,拊掌赞道:“二弟思虑周全,步步为营,正合兵法!便依此策行事!”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帐内每一位将领,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不容置疑的威严与豪情:“传令三军,休整五日,犒赏有功将士,抚恤阵亡同袍!五日后,按武副都统制方略,各军开拔!”
“光复幽燕,在此一举!诸君,勉之!”
“北伐必胜!光复河山!”帐内众人,包括我在内,齐声怒吼,声浪几乎掀翻帐顶!
战略既定,整个北伐联军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再次高速运转起来。
接下来的五日,真定及周边大营一派忙碌景象。后勤官吏忙着分发赏赐的银钱布帛、酒肉粮食;军医官带着学徒穿梭于各营,救治伤员;工匠们叮叮当当地修复兵器甲胄,打造新的攻城器械;新募的士卒在老兵带领下加紧操练。
而将领们则忙着整编部队,调配物资,研究进军路线。地图与沙盘成了最抢手的东西,斥候如流水般派出去,又带着最新的情报归来。
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前夕特有的紧张与兴奋。每个人都明白,接下来的战斗,将与收复汴梁、血战白沟同等重要,甚至更加关键。那是向着被异族统治了近两百年的故土,发起最后的、也是最神圣的冲锋!
五日转瞬即逝。
在一个寒风凛冽却朝霞满天的清晨,北伐联军各部,按照既定方略,浩浩荡荡地开出营垒,如同数条钢铁巨龙,昂首向着北方,那巍峨的燕山,那魂牵梦萦的幽燕之地,挺进!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早已被“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的豪情所取代。数十万将士(含随军民夫)的目光,坚定地望向前方。
饮马幽燕,不再是梦想,而是正在踏上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