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的波涛似乎也感受到了南岸冲天的喜悦,奔流得更加汹涌澎湃。大小船只如同离弦之箭,从南岸各处码头、渡口蜂拥而出,向着北岸我们这支人困马乏却旗帜飞扬的队伍驶来。
率先靠岸的几条快船上,跳下来数名将领,为首一人,身高八尺,面容儒雅却自带威严,正是“玉麒麟”卢俊义!他身后紧跟着“神机军师”朱武,以及林冲、呼延灼、张清等一众留守汴梁的兄弟。
“二弟!”
“武松哥哥!”
人还未至,那饱含激动与关切的声音已然传来。
我翻身下马,快步迎上。卢俊义一把抓住我的双臂,力道之大,显示着他内心的激荡。他上下打量着我,见我虽然满面风霜,甲胄破损,浑身散发着浓烈的血腥与汗渍混合的气味,但身形依旧挺拔如松,眼神锐利如电,这才长长舒了口气,虎目之中竟隐隐有泪光闪动。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重重拍着我的肩膀,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这数月之间,北地音讯断绝,只有零星传言,为兄……为兄与诸位兄弟,无一日不心焦如焚!”
“员外哥哥,诸位兄弟,武松……幸不辱命!”我抱拳环视众人,心中亦是暖流涌动。这熟悉的关切,这生死与共的情谊,正是支撑我们在这乱世中奋战不懈的根基。
林冲、呼延灼等人也纷纷上前,与我紧紧拥抱,一切尽在不言中。朱武抚须笑道:“武都统制此番北上,搅动北地风云,阵斩敌酋,破围而出,千里转进,真乃当世之奇功!足以名垂青史!”
此时,后续船只陆续靠岸,燕青、解元、张荣等中路军将领,以及萧突迭等部族头人,也纷纷下船登岸。当他们看到对面那军容鼎盛、旌旗如林的联军大营,看到那些热情涌来、帮忙搀扶伤员、搬运物资的南岸兄弟时,许多人再也抑制不住情绪,尤其是那些新附的部族战士和历经磨难的老兵,有人放声大哭,有人跪地亲吻南岸的土地,场面令人动容。
“回家了……我们真的回家了……”张荣这个铁打的汉子,此刻也红了眼眶,喃喃自语。
卢俊义看着这支虽然疲惫不堪、减员严重,但眼神中却蕴含着百战精锐才有的锐气与煞气的队伍,尤其是看到那些服饰各异、却紧紧跟随在“武”字大旗之后的部族战士,更是感慨万千。
“二弟,你带回来的,不止是一支雄兵,更是北地的人心啊!”他由衷赞道。
回到中军大帐,来不及过多寒暄,我立刻向卢俊义及众人简要汇报了这数月来的经历。从鹰愁涧被围、野狐岭夺粮、黑风隘设伏,到分兵游击、北上沽源、佯攻居庸关,再到最后的千里东归……虽然只是择要叙述,但其中的惊心动魄、生死一线,仍让帐内众人听得心潮起伏,时而紧张握拳,时而抚掌称快。
“……此番北上,我军虽折损近半,然阵斩金国南京留守完颜撒离喝,歼敌无数,焚其粮草,毁其工坊,更牵制金兀术数万主力数月不得南下,使其疲于奔命,后方震动。另,收拢北地抗金义士及部族兵马千余人,携归。”我最后总结道,语气平静,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帐内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热烈的赞叹。
“壮哉!武二哥!”
“此功,足以彪炳史册!”
“看那金狗还敢小觑我中原无人否!”
卢俊义更是起身,对我深深一揖:“二弟以孤军深入,挽狂澜于既倒,牵制强敌,保全主力,更扬我军威于北地!此乃擎天之功!为兄代三军将士,谢过二弟!”
我连忙扶住他:“哥哥言重了!此乃武松分内之事,亦是全军将士用命之功!”
朱武沉吟道:“武都统制此番归来,意义重大。其一,我军兵力得以补充,尤其多了千余熟悉北地情形的骑兵,实力更胜往昔。其二,金兀术经此折腾,锐气已挫,兵力疲惫,短期内难以组织大规模南下攻势。其三,北地抗金之火已被点燃,金国后方从此多事矣!”
众人纷纷点头,士气高涨。
卢俊义道:“二弟一路辛苦,且先好生休整。各部将士,皆有封赏!阵亡者,厚加抚恤!新附义士,一视同仁!”
接下来的几日,整个联军大营都沉浸在一种振奋与忙碌交织的气氛中。中路军将士得到了最好的安置和休整,伤员得到救治,新附的萧突迭等人也被正式编入联军序列,赐予官职,稳定军心。
而我,在饱餐战饭、沐浴更衣,略作休整后,便与卢俊义、朱武等人,再次投入到紧张的军务之中。
北伐的战局,因中路军的归来,悄然发生了变化。主动权,似乎再次回到了联军手中。
然而,我们都清楚,战争远未结束。金国遭受如此重创,绝不会善罢甘休。更大的风暴,或许正在北方酝酿。
但这一次,我们不再是被动防守。经过血与火淬炼的北伐联军,将以其更加强大的姿态,迎接未来的任何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