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内外承压，剑指锋芒
晋省兵工厂的烟囱又添了三座，浓烟在秋日的晴空里扯出长长的灰带，像三道绷紧的弓弦。李明远站在新落成的轧钢车间外，看着通红的钢坯从轧机里滚出，冷却后变成泛着冷光的钢板——这些钢材将用来制造坦克履带，是装甲部队扩编的关键。车间墙上的标语墨迹未干：“每一块钢板，都是顶住压力的脊梁”。
“李司令，刚收到的情报。”参谋长跑过来，手里的文件夹上还沾着机油，“大鹰酱给国民党拨了三十架p-51战斗机，还有五百辆卡车，说是‘协助接收日占区’；白熊那边更直接，在东北边境增派了两个机械化旅，借口‘清理日军残部’，把沈阳兵工厂的设备往他们境内运了三批。”
李明远接过文件夹，指尖划过情报上的数字，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窗外，工人们正将一捆捆枪管毛坯装上卡车，这些武器将发往刚组建的新兵团。“他们怕了。”他冷笑一声，“怕咱们把日占区的资源盘活，怕咱们的工厂造出比他们还好的枪炮，更怕一个统一强大的中国，挡了他们的路。”
参谋长按了按帽檐：“国民党那边也不安生。阎锡山的部队在太原周边频繁调动，还派特务渗透咱们的矿区，上周有个炸药库差点被他们炸毁，幸亏守卫发现得早。”
“意料之中。”李明远走到车间的蓝图前，上面铺着装甲部队扩编计划——三个月内组建三个坦克旅，配备从日战区缴获的九七式坦克改造型，再加上新造的装甲车，形成沿正太铁路的机动防线。“给新兵团加练，每天多两小时实弹射击，让老兵带新兵，三个月内必须形成战斗力。”他顿了顿，指向蓝图上的港口标记，“还有，拿下连云港的部队怎么样了？”
“三师已经控制了港口主体，正在清理水雷。”参谋长翻开另一份报告，“日军撤退时炸坏了三座码头，工兵连正在抢修，预计半个月后能停靠三千吨级货轮。只是……大鹰酱的第七舰队在黄海游弋，三天前还派侦察机低空掠过港口，态度很不友好。”
李明远走到窗前，望着远处正在组装的飞机骨架——那是用从北平机场缴获的日军零式战机残骸改造的，机翼上涂着新的军徽。“让空军派一个驱逐机大队进驻连云港，挂实弹巡逻。告诉大鹰酱，港口是我们流血从日军手里夺回来的，谁想伸手，先问问我们的战斗机答应不答应。”
话音刚落，车间外传来一阵轰鸣声。三辆改造后的坦克正碾过试车场的土坡，履带卷起的尘土里，新焊的装甲板反射着阳光。坦克兵从舱口探出头，朝着李明远敬礼，头盔上的红五星在尘土中格外醒目。
“这是‘虎啸’式改造型，”兵器部主任跟上来，脸上沾着油污却难掩兴奋，“用了沈阳兵工厂的发动机，再加上咱们自己轧的装甲板，正面能挡住日军的47毫米炮，速度比原版快了五公里。”
李明远爬上坦克，敲了敲厚实的装甲板，回声沉闷而坚实。“不错，但还不够。”他指着远处的群山，“要能在山地跑，能趟过冰河，能适应从南方雨林到东北雪原的所有地形。给你三个月，拿出能跟白熊t-34抗衡的型号，需要什么资源，尽管开口。”
兵器部主任挺直腰板：“保证完成任务！锡矿砂从东南亚运来了，橡胶也够，就是缺熟练的焊工，能不能从日俘里挑些技术好的……”
“可以，但得派政工干部盯着，让他们明白，是在给中国人造武器，不是帮侵略者。”李明远跳下坦克，“还有，把那批从德国工程师手里买来的喷气式发动机图纸抓紧翻译，空军不能只靠改造旧飞机，得有自己的新机种。”
当天下午，鲁省纺织厂的电报送到了指挥部：“大鹰酱通过国民党施压，要求我们把棉纱出口份额让给他们，否则就断了石油供应。”电报末尾还附着国民党发来的“通牒”，语气强硬，说“共军应服从中央统一调度”。
李明远把电报拍在桌上，墨水瓶都震倒了。“给他们回电，”他盯着参谋，一字一句道，“棉纱是我们工人织出来的，石油我们可以从东南亚换，从伊朗买，哪怕用骆驼运，也不会拿国家利益做交易。告诉国民党，想抢地盘，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枪杆子够不够硬！”
傍晚的作战会议上，地图被红笔圈出多个重点：连云港的扩建计划、沈阳兵工厂的设备回迁路线、新组建的空军基地选址、海军筹备处的人员名单……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凝重，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
“海军方面，我们从日军手里缴获了三艘护卫舰，还有一批鱼雷快艇，”海军筹备处的军官指着海图，“专家建议先在连云港建立修造船厂，把护卫舰改造升级，再仿制鱼雷快艇，逐步形成近海防御能力。只是……缺懂海军的人才，尤其是舰长和轮机厂。”
李明远看向列席会议的老海军林舰长——这位曾在北洋水师服役的老兵，如今是海军筹备处的顾问。“林老，您看能不能从渔船船长里挑些人培训？他们熟悉近海，水性好，再补些理论，应该能顶用。”
林舰长摸着花白的胡须，眼神亮了起来：“可以！我认识不少老渔民，当年跟日军炮艇周旋过，有勇有谋。给我半年，保证带出能驾船打仗的队伍！”他顿了顿，声音有些激动，“几十年了，咱中国人终于又能自己造军舰、练海军了，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得把这事办成！”
会议结束时，夜已深了。李明远站在指挥部的露台上，望着兵工厂的灯火连成一片，像落在大地上的银河。远处传来新兵团的口号声，整齐划一，震得空气都在发颤；更远处，连云港的探照灯在夜空里划出光柱，那是守护港口的眼睛。
“压力越大，越得往前冲。”他对身边的参谋长说，“大鹰酱和白熊不想让我们强，国民党想抢功劳，那就让他们看看，中国人硬起来是什么样子。工业化要快，部队扩编要快，海空军要赶上来，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浪费。”
参谋长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发现这位年轻的司令肩膀宽了不少，仿佛能扛起千钧重担。“您放心，弟兄们都憋着股劲呢。兵工厂的工人两班倒，新兵团一天睡四个小时，就是拼了命，也得把失去的时间抢回来。”
露台上的风带着钢铁的冷味，却吹不散空气中的炽热。李明远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外部有强国环伺，内部有摩擦不断，每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跳舞。但他更清楚，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唯有攥紧手里的钢枪，炼出更硬的钢板，造出更快的飞机，驶出自己的军舰，才能在这复杂的棋局里，为中国搏出一条生路。
他想起兵工厂墙上的标语，想起坦克兵敬礼时的眼神，想起林舰长激动的胡须。这些画面在脑海里交织，汇成一股滚烫的力量。“明天，把装甲部队的训练强度再提一级，”他转身往屋里走，声音在夜风中格外清晰，“告诉所有人，压力不是枷锁，是让我们长出锋芒的磨刀石。”
远处的轧钢车间又传来轰鸣，像巨人在锻造利剑。这声音越过晋省的群山，越过鲁省的平原，朝着连云港的方向而去，与海浪拍岸的节奏、飞机引擎的轰鸣、军舰锚链的碰撞声，渐渐汇成一曲属于中国的工业交响曲——低沉，却充满力量，在内外压力的淬炼下，正一点点凝聚成刺破云层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