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姝坐在主位,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看着眼前这俩仿佛随时能拔剑相向的男人,只觉一个头两个大,身心俱疲。她索性寻了个由头,起身离席,打算去城墙上透透气,躲个清静。
傍晚时分已经没了白日的灼热,虞姝独自走在通往城墙的石阶上,微风吹拂,稍稍驱散了心头的烦闷。她正想着该如何调停那两位越发幼稚的“大将”,忽然,一道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前方光线之下。
虞姝抬头,逆光中,萧则棱角分明的脸庞显得有些模糊,唯有那双总是沉稳锐利的眼眸,此刻正静静地看着她。
“姝姝。”他声音低沉,带着一贯的简洁。
“萧则?”虞姝有些意外,“你没去议事厅?”按理说,防务议题他该在场。
“嗯。”萧则应了一声,却没有解释为何缺席,只是目光扫过她微蹙的眉心,道:“看你脸色不好,累了?”
虞姝叹了口气,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还好,就是里面太吵。”她指了指议事厅的方向。
萧则沉默地点点头,侧身让开道路,示意她继续往上走。两人并肩走上城墙垛口,微风拂面,暂时隔绝了下方的喧嚣。
“他们又吵起来了?”萧则望着远方,忽然问道。
虞姝苦笑:“有时候真觉得,他俩上辈子怕是冤家。”
萧则转过头,目光落在她带着倦意的侧脸上,忽然道:“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嗯?”虞姝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若觉得烦,”萧则的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下次他们再吵,你就出来。告诉我,我去处理。”
虞姝怔住了,转头看向他。萧则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可以说有些古板,但那份专注和认真,却像一道坚实的壁垒,莫名让人安心。他没有顾南笙的步步为营,没有乔厉的巧言令色,更没有谢知远的跳脱缠人,他只是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她:烦了,就躲开,麻烦,我来解决。
这种毫不修饰的担当和近乎笨拙的守护,在这一刻,竟比任何甜言蜜语或精心算计的“惊喜”,都更戳中虞姝心中那处柔软。她看着他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边的冷硬侧脸,心头那点因另外两人争执而起的烦躁,竟奇异地平复了许多。
她忽然轻笑出声,带着一丝自嘲:“告诉你?然后呢?你去把他们俩都打一顿?那他们若联手呢?你可未必是对手。”
萧则认真思考了一下,眉头微蹙,似乎在心里预演,这提议是否有可行性,最终严肃地回答:“那可按你的规矩,打入冷宫。”
虞姝“噗嗤”一声笑出声,眉眼弯弯,肩膀都跟着轻轻发颤。她紧盯着萧则的脸,目光灼灼,像是要从这张素来严肃认真的脸上,找出他一本正经说傻话的破绽,偏偏他自己还毫无察觉,神色依旧坦荡,反倒让这场景更添了几分憨态的可爱。
萧则望着她开怀的模样,冷硬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扬了个极细微的弧度,眼底的冷冽瞬间化开,漫出温柔的暖意。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侧过身,往前挪了半步,高大的身影恰好挡在虞姝身前,将斜射而来的残阳隔绝在外。
虞姝的视线顺着他的动作移动,目光黏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萧则被她这般直白的注视看得有些不自在,后背下意识地挺得更直,肩背线条愈发挺拔利落。她就这么望着那张帅得无可挑剔的脸,缓缓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下颌,直到彼此的呼吸交织缠绕,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与阳光气息,清晰可闻。
随着虞姝的靠近,萧则像是被点了穴道般,浑身僵硬地立在原地,连手指都不敢随意动弹。这些时日在顾南笙和乔厉的轮番“调教”下,虞姝早已没了当初的生涩,抬手便主动攀上他的脖颈,踮起脚尖,柔软的唇瓣轻轻落在他的唇上。
这一吻轻得像蜻蜓点水,却在萧则心头“轰”地炸开,瞬间冲开了他紧绷的桎梏。他反应极快,手臂一收,牢牢揽住她的腰,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骨血里,让两人紧紧贴合在一起。夏季衣衫本就单薄,温热的布料下,虞姝能清晰感受到他灼热的体温正一点点攀升,连带着空气都变得燥热起来。他的耳根在残阳的映照下,红得透亮,像要滴血,格外惹眼。
虞姝趴在他怀里低笑,指尖痒痒地想去触碰他发烫的脸侧,却被萧则一把攥住了手腕。他的掌心滚烫,声音比起平日里低沉了许多,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姝姝,耳朵不能摸。”
“为何摸不得?”虞姝好奇地歪头,目光落在他红透的耳廓上,眼底满是疑惑。
萧则的眼眸深邃如星海,此刻正一眨不眨地望着她迷茫又带笑的小脸。他缓缓将掌心里的柔嫩小手移到自己唇边,温热的气息拂过指尖,轻轻吻在她的指节上,声音低沉得像是从远方传来,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摸了,你要负责到底的。”
这些天游走在顾南笙和乔厉两只“骚狐狸”中间,虞姝早已练就了一身“反撩”本领。此刻面对最为隐忍克制的萧则,她顿时觉得自己又行了,惹不起那两个步步紧逼的,还撩不动这尊闷骚的大冰块吗?
她的小手灵活地从他掌心挣脱,手背故意轻轻搔过他红透的耳廓,语气带着几分狂傲与调皮:“你不是早就赖上我了吗?我有什么承担不起的?”
就在这时,下方隐约传来谢知远咋咋呼呼的喊声,混着乔厉那标志性的痞气嗓音,显然是在找她。虞姝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收,下意识地就想往后躲。她可不想刚和萧则温存片刻,就被那两人撞破,又引来一场鸡飞狗跳的争夺。
萧则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手臂收紧,将她牢牢揽入怀中,转身就想带她往城墙另一侧更僻静的角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