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从容地离开令人窒息的处置室。
贺司衍一边拿出手机，一边走向停在巷子口的车，指腹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敲打。
发送完消息，贺司衍长腿跨入车内，脑袋靠在椅背上叹息。
宋舒月还在医院里昏迷着，如今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他必须在她醒来之前把所有的危险连根拔起。
贺司衍抬手揉了揉眉心，罕见的疲惫感涌上心头。
一想到宋舒月毫无血色的脸蛋，身体上的疲惫被汹涌的怒火和决心取代。
“老K……”他低声念着这个代号，眼神复杂，“不管你是谁，我们很快就会见面。”
“老板，是回公司，还是回医院？”
助理握着方向盘，通过后视镜观察着后座上的人反应。
他知道贺司衍最近身心交瘁，几乎没有多少睡眠时间。
眼下，后天竞标的事宜还要处理，公司还需要他。
“回公司。”
“好。”
贺司衍本意想回医院，想到公司还有事情等着他处理，只能先把事情解决完，才能全身心去看宋舒月。
另一边的周未提着两大袋刚从进口超市买来的新鲜水果和宋舒月爱吃的点心，站在岚苑厚重的雕花大门前。
她费力地踮起脚尖，按响门铃。
“你搞什么鬼？电话不接，消息不回，搞人间蒸发啊？”
周未对着门禁扬声器喊道，“我跑去你公寓，敲了半天门，邻居说你几天没影，你手伤不是早该好了吗？赶紧开门，我给你带好吃的了。”
自从贺司衍打电话问她，宋舒月下落开始，她这几天怎么都联系不上宋舒月，越想越不对劲。
宋舒月虽然独立要强，但对她这个多年的朋友向来不会无故失联，尤其之前还受了伤。
她担心自己的好朋友是不是伤口感染严重，或者遇到什么麻烦，特地请了一天假过来找到她。
门“咔嚓”被打开。
周未看都没看，干脆利落地把手里沉甸甸的袋子往前一递，嘴里喋喋不休的念叨，“你说你，多大个人了，不知道报个平安吗？害我白跑一趟公……呃？”
她的话戛然而止。
眼前站在门内，面无表情看着她的，不是心心念念的宋舒月，而是岚苑的牛管家。
周未神情错愕，举着袋子的手僵在半空。
怎么是他？
月月呢？难道在楼上？
不对啊，她要是住回这儿，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周小姐？”牛管家同样愣了一下，没想到来的客人是宋小姐的朋友。
“牛叔。”周未收回手，把袋子放到脚边，眉头紧锁的询问，“月月呢？她是不是回这儿住了？我找她有事。”
牛管家神色一滞。
先生严令封锁宋小姐出事的消息，可眼前这位周小姐，是宋小姐的至交。
“宋小姐她……”牛管家自然的笑道：“她……最近身体不太舒服，需要绝对静养，所以……不太方便见朋友，手机可能调了勿扰模式。周小姐您的好意我会转达，这些东西……”
“身体不舒服？”周未打断他，眼神变得犀起来，“什么不舒服？手伤不是快好了吗？严重到连我都不能见？”
这么多年的相处，她太了解宋舒月，除非是实在起不来床或者说不了话，否则绝不会这样彻底失联。
牛管家躲闪的眼神，让她隐隐感到不安。
“牛叔，你跟我说实话，舒月到底怎么了？别拿静养糊弄我，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周未神色肃然地上前一步逼近。
牛管家支吾道：“周小姐，您别着急，宋小姐她真的需要休息。”
“需要休息到音讯全无？连我这个朋友都拒之门外？还是说贺司衍又囚禁她，强迫她，不让她接触任何人？”周未的耐心逐渐耗尽，语气带上一丝火气。
“不不不。”听到后半句，牛管家急忙摆手。
这事跟先生没有关系，可不能让他无故背黑锅。
“没有，先生没有囚禁宋小姐。”
“牛叔，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就不走了，要不然我直接打电话问贺司衍，他总知道月月在哪儿吧？”
听到贺司衍的名字，牛管家知道兜不住了。
周未是宋小姐的朋友，也是有能力有门路的人，真闹到先生那里，后果说不定更糟。
万一耽误了什么……
牛管家咬牙，拉住周未的胳膊，将她往门内带了带，确保外面听不见，压低声音说道：“周小姐，您冷静一点，宋小姐她不是受伤，是出车祸，伤得很重，在市中心医院昏迷好几天了，问家先生一直在医院守着，不让外传，怕……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您可千万……”
车祸？！
昏迷？！”
此话一出，周未如遭五雷轰顶，耳边传来阵阵耳鸣。
她一把抓住牛管家的手臂，力道大得让老管家龇牙咧嘴，“什么时候的事？具体哪个病房？快说！”
牛管家被她抓得生疼，连忙报出医院楼层。
周未听完，一把甩开他的手，转身就往外冲，就连放在脚边的两大袋东西都顾不上，仿佛那是两袋垃圾。
“周小姐，您的东西。”牛管家在后面大喊。
“你处理。”周未头也不回地吼了一句，人已经冲到车边，拉开车门。
引擎发出暴躁的轰鸣声，车子猛地蹿出去，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消失在道路尽头。
牛管家站在门口，看着地上两袋被主人无情抛弃的慰问品，又看了看空荡荡的车道，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叫什么事儿啊。
一个两个都风风火火的。
周小姐这架势，怕不是要去医院掀房顶。
先生若是知道，会不会怪我嘴巴不严？
可我不说，周小姐真能把我这把老骨头给拆了。
唉，算了算了，反正都是为了宋小姐好。
这水果点心看着怪好吃的，宋小姐现在也吃不了，放久也该坏了，多可惜。
要不，我先替宋小姐“保管”一下？
等她醒了再……呸呸呸，大风吹去。
宋小姐福大命大，肯定能醒，到时候再买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