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缓步上前,微笑道:“魏彦清,还记得我么?”
“你个狗贼,我做鬼也不会忘了你这张脸,你比狐狸还要狡诈。”
“你将洛阳城经营到如此地步,我也敬你是个英雄,我提个条件,你归顺朝廷如何,只要你交待你们制作军械在什么地方,还有洛阳城究竟谁在为你们提供便利,暗中又有多少据点串联,只要你交代了,我秦渊保证,定然保证你安然无恙,并且给予你官职和银钱,你继续在这城中逍遥如何?”
魏彦清冷笑道:“你觉得我是三岁小孩?想让我背叛,死了这条心吧,老子出身拓跋氏,天潢贵胄,投靠大华朝廷,也亏你能想的出?”
秦渊安抚道:“好,既然不愿意相信,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放了公主,我亲自护送你出城,绝不追击,如何?
放下你对我的戒心,你手段不错,未来一定能够成为枭雄,你的那些兄弟绝对不是你的对手,不想成就一番王图霸业么,你可以和我大华合作,我们助你站住脚跟,为你提供可驱使的力量,等你坐上皇位,你就可以实现你的抱负!
魏彦清闻言一愣,眼神里满是狐疑。他深知朝廷绝不会轻易饶过他,可秦渊的提议又让他生出一丝侥幸。
他死死盯着秦渊,手中刀刃仍未松动:“你休要骗我!我要亲眼看着城门大开,亲眼看着你们的人退到百丈之外!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让你们全都陪葬!”
“可以,现在你觉得没有安全感,可以理解,可以允你先和城外大军汇合,咱们到时候再谈合作的事情。”秦渊一口应下,转头对姜翎风吩咐:“王爷,让禁军后撤五十步,再命人去北城门,将城门开至半扇,以示诚意。”
姜翎风虽满心不甘,却也知道这是唯一的缓兵之计,咬牙挥手,禁军将士缓缓后退,让开一条通路,魏彦清死死把着公主,一步一步的往北三门方向移动。
一路上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又畏惧,又好奇的张望。
几刻钟后,终于挪到了北三门。
北城门方向很快传来门轴转动的沉重声响,魏彦清探头望去,果然见城门开了一道宽宽的缝隙,心头的防备不由松了几分。
渔阳公主见状,厉声怒斥:“四哥,莫要信他鬼话!”
魏彦清被骂得心头火起,扼住公主肩头的手猛地用力,恨声道:“闭嘴!再吵,我先割了你的舌头!”
他此刻已是骑虎难下,只想着尽快带着人质出城,与北门外的鲜卑残部汇合,哪里还顾得上公主的怒骂。
秦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暗中对白夜行使了个眼色。
白夜行身形如鬼魅般悄然后退,掩护,悄然绕向大队伍侧面。
他足尖点地无声,转瞬便攀上一旁的阁楼,隐藏在阴影下,目光死死锁定魏彦清持刀的手腕。
与此同时,秦渊继续与魏彦清周旋:“魏彦清,城门已开,禁军已退,我再多说几句,我是鬼谷学派的传人,你该听说过,纵横学派最擅长联合一切可以结盟的力量,达成我们的目的,你好好想一想,拓跋氏如果真的重视你,又何必派你来到敌国境内,你不过是他们眼里可有可无的棋子而已,可你和我们合作便不一样了,我们辅佐你上位,然后你要打要和,皆有你自己说了算。”
他故意缓步上前,吸引魏彦清的全部注意力,“这不仅是你的生路,也是一个天大的机缘,不想得到龙驭九霄的强大力量么?”
“少废话!”魏彦清浑身颤抖,一步步往后退,将渔阳公主挡在身前,“先放我出城,再谈其他,你亲自过来,给我做挡箭牌!等我出了城,自然会放了她!”
就在秦渊应声迈步,魏彦清全神贯注紧盯他动作的刹那,秦渊猛地暴喝一声:“动手!”
话音未落,白夜行如离弦之箭般俯冲而下,手中长剑直刺魏彦清持刀的右臂。魏彦清惊觉不对,慌忙侧身躲闪,可终究慢了一步,长剑划破他的手臂筋肉,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他吃痛之下,握刀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弯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姜翎风早已按捺不住,见状纵身跃起,佩剑出鞘,寒光一闪便朝着魏彦清劈去。
魏彦清手臂受伤,又失了兵刃,哪里还敢恋战,转身便想逃跑,却被渔阳公主死死抱住了后腿,方才刀松的瞬间,她便挣脱了大半束缚,此刻拼尽全身力气,将魏彦清绊得一个趔趄。
“狗贼,哪里跑!”姜翎风的剑锋已然斩至,魏彦清惨叫一声,肩头被劈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踉跄着想要爬起,白夜行已快步上前,一脚踩在他的胸口,手中长剑抵住他的眉心。
周遭残存的鲜卑兵见状,想要上前救援,却早已是伤痕累累、力竭体虚。
禁军将士蜂拥而上,刀砍枪刺之下,不过片刻便将这群残寇尽数剿灭,没有一个活口。
姜翎风急忙扶起渔阳公主,见她颈间渗血,衣衫凌乱,心疼得声音都在发颤:“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事的四哥。”
渔阳公主摇摇头,推开姜翎风的手,走到魏彦清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如霜:“贼奴,敢挟持我,等着被千刀万剐吧!”
“秦渊,你不是要合作么?”
秦渊漫不经心道:“我突然又不想合作了,况且,鬼谷学派何至于和胡狼合作。”
“畜生!我要撕了你!”魏彦清彻底失去理智,疯狂的大喊大叫。
刘阿铁上前,一个头锤将其砸晕,紧缚他的双手,扛在肩上就往自家队伍里面走去,此刻还杀不得,家主还要问询呢。
渔阳公主侧首凝望着秦渊,睫羽轻颤,眸底盛着毫不掩饰的好奇。
“你便是平原侯秦渊?”渔阳一双美眸上下瞥量。
秦渊敛衽躬身,长揖及地:“臣秦渊,见过公主殿下。”
他抬首时,额前碎发微动,眉目俊朗得晃眼,偏生一身书卷气裹着几分临事不乱的机变,方才那番权宜之语,真假难辨,竟让她一时全然信了。渔阳公主眸中掠过些许恍惚,这般才貌双绝的少年郎,世间竟真有其人?
旁人念叨他的名字已有许久,那些流传于洛阳城的名篇佳句,她早已烂熟于心。“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缱绻,“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旷达,字字珠玑,宛若谪仙手笔。
她曾无数次想象过诗句背后的人,却未料会在此刻猝然相逢。
这感觉,竟似踏月寻梦,恍惚得不真切。
她敛了心神,唇角漾开一抹浅淡笑意:“秦侯才名,本公主早有耳闻。此番得见,实乃幸事。改日还请秦侯移驾公主府,容本公主讨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