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迎客居”独栋院落的堂屋内,端木烬听取了殷牧野关于接下来行程的详细汇报。
“大人。”殷牧野指着铺在桌上的简陋地图。“出了剑阁,前往汉中的路况极差,且变异兽横行。许多险峻路段需下马牵行,对坐骑的耐力、稳健和负重要求极高。”
殷牧野顿了顿,继续道:“我们目前的云州马,冲刺尚可,但长途负重攀援,非其所长。属下建议,在此更换坐骑。”
端木烬手指轻敲桌面:“有目标了?”
“有。”殷牧野点了点头。“剑阁本地特产一种‘巴山牛’,此牛体型高大,骨骼粗壮,蹄质坚硬,性情温顺且耐力惊人,尤其擅长负重走山路。速度虽不及快马,但胜在平稳持久,更能驮载大量物资,是穿越秦岭的理想脚力。”
“可以。”端木烬点头同意。
“其次。”殷牧野接着说。“我们之前缴获的烈阳佣兵团制式兵器、皮甲,数量不少,品质普通,留在身边无用,反而累赘。不如在剑阁就地处理,换成积分,轻装简行。”
“此事你全权负责。”端木烬对殷牧野的能力十分放心。
“是。”殷牧野领命,随即带上孟虎和两名机灵的队员,将那些需要处理的武器装备收入几个大包裹,由孟虎扛着,离开了客栈。
剑阁关内商业繁荣,铁匠铺和兵器店也不少。殷牧野没有选择那些门面光鲜的大店,而是穿街走巷,找到了一家位于偏僻角落,看起来有些年头,挂着“陈氏铁铺”招牌的老店。
店铺里炉火正旺,一个赤着上身、肌肉虬结的中年壮汉正在捶打一块烧红的铁坯,叮当之声不绝于耳。看到殷牧野几人进来,尤其是孟虎肩上那几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裹,他放下铁锤,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目光锐利地扫过来。
“老板,收货吗?”殷牧野开门见山。
壮汉走到柜台后,声音洪亮:“看货定价。”
殷牧野示意孟虎将包裹放下打开,里面是叠放整齐的皮甲和捆扎好的腰刀、长枪。“皮甲一百套,腰刀八十把,长枪六十杆,弓三十副,皆是七成新以上。”
壮汉上前,随手拿起一把腰刀,用手指弹了弹刀身,又仔细检查了刀口和刀柄,接着又翻看皮甲的鞣制和缝线。他动作熟练,显然是行家。
“东西是正经货色,保养得也还行。”壮汉放下皮甲,拍了拍手上的灰。“这些东西,我吃下没问题,但价格嘛……得按规矩来。”他伸出两根手指。“打包价,三十万积分。”
站在殷牧野身后的孟虎眼睛一瞪,刚要开口,被殷牧野用眼神制止。
殷牧野淡淡道:“老板,明人不说暗话。这批货的市价,至少在六十万以上。你开口三十万,未免太没诚意。”
“兄弟,话不能这么说。”壮汉不慌不忙。“你说的那是零售价,我收过来,要打理,要仓储,还要承担风险,总要赚点辛苦钱。三十五万,顶天了。”
“四十五万。”殷牧野报出自己的底线。“这批货质量如何,你心里清楚。我们一次性出手,你也省事。若不行,我们立刻走人。”
壮汉盯着殷牧野看了几秒,又瞟了眼那几个大包裹,心里快速盘算着。这批货确实不错,转手出去利润可观。他沉吟了一下,一拍大腿:“成!看兄弟是个爽快人,四十五万就四十五万!交个朋友!”
殷牧野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意:“合作愉快。”
双方很快完成了积分转账,拿到积分,殷牧野没有多留,带着人迅速离开。
……
与此同时,端木烬在客栈院落里,见到了殷牧野口中提到的“巴山牛”。
一个皮肤黝黑、满脸风霜的老牛贩被鬼蝠引了进来,身后跟着十几头体型硕大的牛。这些牛果然如殷牧野所说,肩高接近普通马匹,骨骼粗大,肌肉扎实,毛色多为深褐或黑色,眼神温顺,步履沉稳,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
“客官,您看看,这都是正宗的巴山牛,从小就在山里跑,走山路如履平地,力气大,能吃粗料,好养活!”老牛贩操着浓重的本地口音,卖力地介绍着。
端木烬走上前,仔细打量。他虽不擅相牛,但武者的眼力还在。他注意到这些牛的蹄子格外粗大坚硬,膝关节稳健,呼吸悠长,确实是擅走山路的特征。
“怎么换?”端木烬直接问。
老牛贩早就看到马厩里那些神骏的云州马,眼中闪过羡慕,搓着手道:“客官,您这些云州马是好马,但在这山里,真不如我这巴山牛实用。这样,我吃点亏,一匹马换一头牛,您看如何?”他心里清楚,云州马的价值其实比巴山牛要高一些,但此时坐地起价是商贩本性。
端木烬还没说话,旁边的胖猴不干了,他嗓门洪亮:“老头,你蒙谁呢!我们的马一匹至少值一万积分,你这牛最多八千顶天了!一换一?你咋不去抢!”
老牛贩被胖猴的气势吓了一跳,但依旧嘴硬:“这位好汉,话不能这么说,马有马的价,牛有牛的价,在这剑阁,翻山越岭,牛就是比马好使……”
端木烬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平淡:“一换一。但我们有二十五匹马,你要给我们二十五头最好的巴山牛,另外,再配齐足够的驮鞍和路上用的精料。”
老牛贩愣了一下,仔细看了看端木烬的神色,知道遇上了爽快人,他脸上立刻堆起笑容:“客官是爽快人!成!就按您说的办!我给您挑最好的牛,驮鞍和精料包在我身上!”
交易达成,老牛贩让人牵走二十五匹云州马,留下了二十五头最为健壮的巴山牛,以及堆放在院子角落的驮鞍和十几袋精料。
殷牧野回来时,正好看到队员们围着巴山牛打量。
夜色渐深,剑阁关内灯火零星亮起。巴山牛沉稳的呼吸声隐约从马厩方向传来,取代了之前云州马时不时的响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