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缓缓开启，强光从缝隙中透出。陈默往前走了一步，林小棠跟上。秦月没动，她看着摄像机屏幕，画面右下角跳出一行新字：【冒险者编号已登记，权限开放至第三层级】。
苏明远的手掌贴在门框上，指尖传来一阵温热，像是碰到了活物的皮肤。他收回手，低头看掌心，那道印记已经褪成淡红色，但还在微微发烫。
里面的空间比想象中更大。墙壁不是水泥，也不是金属，而是一种灰白色的石料，表面布满刻痕。那些线条不像人工雕刻，更像是被什么力量硬生生划出来的。
陈默拿出测灵仪，指针立刻开始转动。他皱眉，把仪器收起来，又取出录音机，按下播放键。白噪音平稳地响着，没有异常波动。
“墙上有字。”林小棠轻声说。
她靠得最近，看得最清楚。那些符号随着视线移动而重组，像水面上的倒影被风吹乱。她眨了眨眼，再看时，内容变了。
是一段记录。
她的名字出现在第一行。后面写着：“林小棠，右手灼伤恶化，意识消散于第72小时。”
她喉咙一紧，往后退了半步。
“你看到什么了？”陈默问。
“我的……死法。”她说。
陈默走到墙边，目光扫过另一处刻痕。他的名字也在上面。记录显示：“录音机爆炸，碎片刺入颈动脉，失血致死。”
他没说话，转身对秦月说：“打开多视角模式，把我们各自看到的内容同步投屏。”
秦月点头，迅速操作设备。四个画面并列出现在直播界面中。除了陈默和林小棠的死亡记录，还有苏明远和秦月的。
苏明远看到了一块墓碑。黑色花岗岩，上面刻着“苏明远，生于1987，卒于2023”。日期就在三天后。
他盯着那行字，呼吸变重。手指不自觉摸向口袋里的铜片，那里还残留着父亲的气息。
秦月的画面更诡异。直播间突然中断，所有观众消失，她的账号被注销，社交平台上关于她的信息全部清空，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不是记录。”陈默低声说，“是预言。”
“而且是坏结局。”秦月声音有点抖。
“不一定。”林小棠看着墙面，“它能变。”
她抬起右手，胎记还在发烫。她记得刚才推门时的感觉，那种共鸣不是来自外部，而是从墙里传出来的。像有人在等他们。
她把手贴上去。
刚接触的瞬间，整面墙剧烈震动。胎记像被针扎一样疼，但她没缩回。她闭上眼，感觉到一股力量顺着掌心往上爬，钻进胸口，停在那里。
墙上的文字开始扭曲。
陈默盯着屏幕，发现时间标记“71:58:21”突然闪烁了一下。直播画面中的四段预言同时断裂，字符重新排列。
新的画面浮现。
陈默看到自己坐在一间安静的房间里，窗外阳光很好。桌上摊着旧案卷宗，旁边放着一杯茶。林小棠站在窗边，手里拿着听诊器，回头对他笑了笑。
秦月站在台上，台下坐着很多人。她接过一个奖杯，笑着说：“谢谢大家愿意听这些真实的故事。”
苏明远穿着警监制服，在一座纪念碑前敬礼。天空晴朗，风很大。他摘下帽子，轻轻放在碑前。碑上没有名字，只有一串编号：S.m.Y.-Δ。
林小棠看到的是医院走廊。她穿着白大褂，右手完好无损。一个小女孩跑过来抱住她的腿，喊她“姐姐”。她蹲下身，摸了摸孩子的头。
四人同时沉默。
直播系统弹出新提示：【证据链重构成功，现实锚点偏移+0.7%】
“变了。”秦月喃喃道。
“不是它变了。”陈默看着墙，“是我们让它变的。”
他看向林小棠。她的右手已经红肿，指尖微微发紫，但她脸上没有痛苦，只有平静。
“你说过，执念能穿透虚妄。”她抬头看他，“我只是相信，我们可以不一样。”
陈默没再说话。他拿出笔记本，在最后一页写下一句话：“未来不是固定的路径，而是无数选择叠加的结果。每一次行动，都在重写它。”
墙上的光芒渐渐柔和下来。不再是冷色调的蓝，而是泛着暖意的金色。那些刻痕不再跳动，变得稳定，像被某种力量固定住了。
秦月检查后台数据。观看人数仍在上升，但弹幕依旧空白。不过这次，底部出现了一行新字：【你们改变了未来】
苏明远一直没动。他盯着自己掌心，那道印记彻底消失了。但他知道，有些东西还在。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铜片，低声说：“我爸留下的，不只是这块碎片。”
林小棠靠着墙坐下。她太累了，刚才那一触耗掉了太多力气。但她不想睡，怕一闭眼，那些画面就不见了。
“我是不是做对了？”她问。
陈默看着她，“你让我们看见了另一种可能。”
秦月把摄像机转向能量核心的方向。那扇门还在，门缝里的赤色光晕一明一暗，节奏比之前慢了很多。空气中有轻微的震动，像是某种机器在低频运行。
“它醒了。”她说。
陈默走向前几步，把手贴在第二道门上。温度正常，没有排斥感。他试着推了一下，门纹丝不动。
“还没完。”他说。
林小棠撑着墙站起来。她走到陈默身边，抬手按在门旁的石壁上。胎记又开始发热，但这次不是疼痛，而是一种熟悉的呼应。
墙上的符号再次亮起，这一次不再是死亡预言，而是一幅全景图：城市恢复平静，街道上有行人走动，阳光照在楼宇之间。陈默、林小棠、秦月、苏明远都出现在不同角落，彼此没有交集，却又在同一片天空下活着。
直播画面定格。
【权限开放至第四层级】
系统提示音响起，很轻，像风吹过耳畔。
没人说话。
他们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墙，看着那些发光的符号，看着自己本不该拥有的生活。
苏明远忽然开口：“这地方……在等我们做事。”
陈默点头。
秦月调整镜头，准备继续记录。
林小棠的手还贴在墙上，胎记的热度没有退。她感觉到墙内有东西在回应她，一下，又一下，像是心跳。
门缝里的光闪了闪。
摄像机画面突然跳动一帧。
林小棠的手指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