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系统

爱吃红豆切糕的洛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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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纯黑的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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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墨池,名如其境。

它位于禁地紫竹林更深处,一处天然形成的、被厚重墨色苔藓覆盖的环形岩壁包围着的幽潭。潭水并非污浊,而是一种极其深邃的、近乎纯黑的墨色,水面平滑如镜,不起半点涟漪,倒映着岩壁上方狭窄天空里灰蒙蒙的天光,显得异常沉静,甚至有些死寂。潭边生着几丛罕见的、只在极阴之地生长的“墨玉幽兰”,花朵亦是浓重的墨紫色,散发着一种清冷而略带苦涩的奇异香气。

此地禁制确实特殊。并非依赖灵力维持,而是以这潭奇异的“洗墨池水”为核心,结合周围岩壁与地脉的某种天然韵律,构成一个自循环的、偏向“凝滞”与“滋养”魂体的场域。踏入其中,外间那无处不在的规则紊乱感与灵气稀释带来的滞涩胸闷,顿时减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仿佛能将人思绪都凝固住的静谧。

蓝曦臣在潭边一块平整的墨石上铺开带来的软垫,蓝忘机小心地将魏无羡安置其上,让他靠着岩壁半坐。魏无羡依旧没什么反应,任由摆布,空洞的目光落在眼前墨黑的潭水上,那纯粹的黑色似乎吸引了他些许注意力,但很快,那点微弱的“好奇”也消散了,眼神重新变得茫然。

蓝忘机蹲在他身前,再次检查了他的脉息和灵台。情况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依旧是一片死寂的空虚。那冰冷蛰伏的“异物”似乎也因这潭水的特殊场域而更加沉寂,几乎感知不到。但这并非好事,死寂往往意味着更深的潜伏,或是某种难以察觉的消耗。

蓝曦臣在一旁布置下数道便携的防护与聚灵(尽管外界灵气稀薄)符阵,试图为魏无羡创造更好的环境。他的动作很轻,眉头始终紧锁,目光不时瞥向不远处——那里,紫竹林的边缘,正是通往石亭和地下“芥子隙”的方向。如今外界剧变,那曾作为重要屏障和线索的石亭阵法,以及地下封存着异界残片与先祖秘密的石室,成了令人不安的未知因素。

“此地暂时安全,但不宜久留。”蓝曦臣低声道,“洗墨池虽能隔绝部分外界干扰,但其滋养魂体的效果,对魏公子如今这种近乎‘空壳’的状态,作用恐怕有限。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能真正唤醒他意识、修复他神魂的办法。”

蓝忘机沉默着,指尖轻轻拂过魏无羡冰凉的手背。办法……哪里还有办法?先祖手稿已翻遍,当世灵丹妙药、阵法秘术,在魏婴这种涉及异界规则与魂魄本源的创伤面前,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除非……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也投向了石亭方向。除非,能从源头上,解决那“异物”,或者……理解那“覆写”力量的本质?

但这个念头太过危险。上一次的尝试,几乎让魏婴魂飞魄散,更引来了世界规则的剧变。再来一次,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两人沉默相对,心头沉重如铅时,异状,毫无征兆地,再次发生。

这一次,源头并非外界,也非魏无羡体内。

而是……这洗墨池本身。

一直平滑如镜、纹丝不动的墨黑潭水,中央位置,毫无征兆地,漾开了一圈极其细微的涟漪。

并非有风,也非有物落水。

那涟漪的出现,毫无道理,却异常清晰,如同墨色绸缎上被无形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

紧接着,第二圈,第三圈……涟漪以池水中央某一点为圆心,开始缓慢而稳定地,一圈圈向外扩散。扩散的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诡异的“韵律”,与整个洗墨池场域那种沉静凝滞的氛围,形成了一种令人心悸的对比。

“怎么回事?”蓝曦臣立刻警觉,手中已扣住数枚符箓,目光锐利地扫视池水及周围岩壁。

蓝忘机也霍然起身,挡在了魏无羡身前,避尘剑虽未出鞘,但剑气已悄然凝聚。

然而,预想中的攻击或异变并未出现。那涟漪只是持续扩散,渐渐波及了整个潭面,使得原本平滑如镜的水面,变成了一片微微荡漾的墨色绸缎。潭水本身并未变色,也未散发出任何异常的能量波动或气息。

但那股“韵律”感,却越来越强。

仿佛……这潭死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池水,正在被某种无形的、来自极深处的力量,“唤醒”,或者说……“共振”?

蓝忘机忽然心有所感,猛地回头看向魏无羡。

只见一直眼神空洞、对外界毫无反应的魏无羡,不知何时,已经微微偏转了头,那双茫然的灰暗眼眸,此刻正直直地、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涟漪不断的墨色池水中心!

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空洞的眼睛里,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极其缓慢地“凝聚”?不再是完全的茫然,而是一种更深的、近乎“出神”的状态,仿佛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不断扩散的涟漪,被池水深处某种看不见的东西,牢牢吸引了过去。

更让蓝忘机心头一震的是,魏无羡眉心那片不正常的潮红之下,那复杂诡异的印记轮廓,竟然再次开始若隐若现!这一次,印记并非主动浮现攻击或防御,而像是……被那池水的“韵律”或其中蕴含的某种东西,被动地“共鸣”、“牵引”了出来!

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带着冰冷“异质”感的暗红微光,开始在那印记轮廓的边缘,如同呼吸般,一明一灭。

“魏婴!”蓝忘机低喝一声,试图唤回他的注意力,同时伸手想要去拉他。

但魏无羡对他的呼唤和动作毫无反应。他的全部心神,似乎都已沉入了那片墨黑的池水之中。他甚至微微向前倾了倾身体,似乎想要更靠近池水一些,口中,再次发出了几个极其轻微、破碎的音节:

“……里……面……”

这一次,不再是茫然的疑问,也不是简单的感受陈述。而是带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本能的……“指向性”?

“里面?”蓝忘机心头剧跳,顺着魏无羡的目光,再次看向那涟漪的中心。池水深不见底,墨色浓郁,阻隔了一切视线与灵识的探查。里面?这洗墨池的“里面”,难道真有什么东西?是先祖留下的?还是与那“异物”、“彼界”相关的东西,被这池水封存或吸引?

蓝曦臣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快步走到池边,蹲下身,指尖凝聚起一丝极其精纯的探查灵力,小心翼翼地探向池水。

就在他的灵力即将触及水面的刹那——

“哗啦!”

一声并不响亮、却异常清晰的破水声响起!

不是巨浪,也不是怪物跃出。

只见那涟漪扩散的中心,墨黑的池水表面,无声无息地“浮”起了一物。

那东西不大,只有指甲盖大小,通体呈现出一种与池水截然不同的、温润内敛的乳白色光泽,形状不规则,表面光滑,边缘圆润,像是一小块被打磨了千万年的……玉石?或是某种生物的骨骼碎片?

它静静地悬浮在墨黑的池水之上,乳白色的微光与漆黑的池水形成鲜明对比,更显奇异。而随着它的浮现,池水的涟漪渐渐平复,但那无形的“韵律”感,却骤然增强了数倍!仿佛整个洗墨池的场域,都以这块小小的乳白色碎片为核心,开始了某种更深层次的“脉动”!

与此同时,魏无羡眉心那印记轮廓的明灭闪烁,也骤然变得急促、明亮!他眼中的“出神”状态更深了,甚至缓缓地、不受控制地,朝着池水的方向,伸出了一只苍白的手,指尖微微颤抖,仿佛想要去触碰那块悬浮的乳白色碎片。

“阻止他!”蓝曦臣厉声道,他感觉到那乳白色碎片散发出的“韵律”,虽然并不暴烈,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仿佛能引动魂魄深处某种共鸣的诡异力量!魏无羡此刻状态异常,若贸然触碰,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蓝忘机反应极快,在魏无羡手指即将触及水面的瞬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将他向后带离池边。

“魏婴!醒醒!”蓝忘机紧紧扣着他的手腕,灵识再次强行探入他灵台,试图以自身的意志冲击,将他从那诡异的“出神”状态中拉回来。

然而,这一次的“出神”,似乎与之前的茫然空洞截然不同。魏无羡的灵台深处,那片死寂的废墟,在那乳白色碎片“韵律”的牵引和眉心印记的共鸣下,竟然开始……“震荡”?并非意识的回归,而是一种更深层的、规则层面的、仿佛被“唤醒”了某种“接收”或“响应”机制的波动!

魏无羡的身体在蓝忘机怀中挣扎起来,力量不大,却异常固执,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除了茫然之外的第二种情绪——一种极其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渴望”?对那块乳白色碎片的渴望!

他的嘴唇无声地开合,破碎的音节再次挤出:

“……要……”

“……我的……”

这两个词,如同惊雷,炸响在蓝忘机耳边!

“我的”?什么“我的”?那碎片?还是那碎片所代表的……东西?

蓝忘机心神剧震,一时竟忘了如何反应。

就在这僵持的刹那,那悬浮的乳白色碎片,似乎也感应到了魏无羡的“渴望”和眉心印记的共鸣,忽然光芒一盛!

一道极其柔和、却不容抗拒的乳白色光晕,如同水波般从碎片上荡漾开来,瞬间笼罩了池边数尺范围,将挣扎的魏无羡、紧抱着他的蓝忘机,甚至一旁的蓝曦臣,都囊括了进去!

光晕及体的瞬间,蓝忘机只觉得一股温暖而奇异的力量,无视了他所有的灵力防护和意志抵抗,直接透入体内,并非攻击,也非侵蚀,而是一种……温和却霸道的“扫描”与“共鸣”?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而魏无羡的反应则更加剧烈!他猛地停止了挣扎,整个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眉心那复杂的印记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暗红光芒!那光芒不再冰冷混乱,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活性”,与乳白色碎片的柔光交织、缠绕!

紧接着,一幕令人难以置信的景象出现了——

墨黑的池水,以那乳白色碎片为中心,开始缓缓旋转,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旋涡。旋涡之中,墨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朦胧的、仿佛由无数细微光点构成的、快速变幻的“影像”!

那影像模糊不清,断断续续,如同信号不良的古老留影。但蓝忘机和蓝曦臣,都隐约从中捕捉到了一些熟悉的、令人心悸的片段——扭曲的金属造物,闪烁的深红徽记,冰冷的数据流,甚至……一个模糊的、躺在某种透明舱体中的、与魏无羡有几分相似的人形轮廓?还有许多完全无法理解的符号与场景。

这些影像碎片,与之前在禁地石亭阵法光幕中看到的、系统泄露的“缓存影像”,以及先祖手稿中描述的“彼界”景象,如出一辙!但似乎更加零碎,更加……“古老”?

这乳白色碎片,究竟是什么?为何会封存在洗墨池底?又为何能与魏无羡体内的“异物”产生如此强烈的共鸣,甚至……显化出疑似“彼界”的记忆碎片?

就在两人震惊莫名之际,那乳白色碎片的光芒忽然一敛,池水中的影像也随之消失,旋涡平复,池水重归墨黑。碎片本身的光泽也黯淡下去,仿佛耗尽了力量,缓缓沉向池底,很快消失不见。

笼罩四周的乳白色光晕也随之消散。

一切,重归寂静。仿佛刚才那诡异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只有魏无羡眉心那暗红的印记光芒,在缓缓黯淡下去后,并未完全消失,而是留下了一道极淡的、仿佛烙印般的红痕。他眼中的“渴望”与“出神”也已褪去,重新变得空洞茫然,仿佛刚才的激烈反应只是一场幻梦。他软软地靠在蓝忘机怀里,气息微弱,似乎又消耗了大量精力。

蓝忘机紧紧抱着他,心脏仍在狂跳,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他抬头,与同样面色苍白、惊疑不定的蓝曦臣对视一眼。

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更深的忧虑。

洗墨池底,竟然藏着与“彼界”相关之物!

而这东西,似乎与魏无羡,或者说与他体内的“异物”,存在着某种极其紧密、甚至可以“共鸣”唤醒记忆碎片的联系!

这究竟是先祖留下的另一重伏笔?还是某个被遗忘的、更加久远的秘密?

而魏无羡刚才那声“我的”……又意味着什么?

世界的剧变未止,新的谜团却又接踵而至。

前路,似乎更加迷雾重重,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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