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尔本的秋雨带着咸腥的海风,斜斜地打在总督府的玻璃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水痕。天宇握着那封刚从悉尼快马送来的急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信纸边缘被雨水浸得发皱,上面的字迹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人眼生疼——“悉尼殖民政府于昨夜查封自治领办事处,外交专员周明等十七人被捕,《堪培拉自治协议》副本遭焚毁”。
窗外的港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天宇快步走到窗边,撩开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只见三艘悬挂着米字旗的蒸汽巡洋舰正缓缓驶入港湾,黑洞洞的炮口对着岸边的码头,原本穿梭的商船纷纷调转方向,惊惶地向远海散去。码头上的工人扔下工具四散奔逃,巡逻的英军士兵举着步枪,将通往市区的道路逐一封锁。
“大人,英军封锁了所有港口出入口!”侍卫长撞开房门冲进来,军靴上的泥水溅在地毯上,“刚截获的消息,悉尼殖民政府收到伦敦密令,要‘消除澳洲自治领的独立隐患’,现在墨尔本的英军已经接管了电报局和火车站!”
一、伦敦的铁腕:来自殖民部的密令
伦敦,殖民部的橡木会议桌前,煤油灯的光晕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殖民大臣帕尔默斯顿勋爵将一份烫金封皮的文件推到澳洲事务专员面前,封蜡上印着英国王室的徽章,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这是内阁连夜通过的‘澳洲治理修正令’。”勋爵的声音像他指间的雪茄烟一样,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慢,“那个叫天宇的自治领领袖,竟敢在堪培拉与悉尼总督签订协议,妄图获得税收、司法自主权?简直是对大英帝国殖民体系的挑衅。”
专员翻开文件,第三条“削权清剿”的条款用红墨水标了重点:
1. 即刻终止《堪培拉自治协议》,所有承认自治领权限的条款作废;
2. 查封自治领在澳洲各殖民点的办事处,逮捕所有“具有独立倾向”的外交人员;
3. 由悉尼、墨尔本驻军联合行动,控制自治领的矿产、港口等战略资源,必要时可动用武力。
“勋爵,这样会不会激起更大的反抗?”专员有些犹豫,“自治领在澳洲内陆的影响力不小,去年他们还向悉尼输送了大量粮食,缓解了饥荒。”
“仁慈只会滋生叛乱。”帕尔默斯顿勋爵弹了弹烟灰,火星落在文件上,留下一个焦黑的圆点,“澳洲是大英帝国的羊毛仓库和铁矿来源,绝不能出现第二个美国。告诉悉尼总督,用最快的速度让那些‘自治者’明白,谁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密令搭乘皇家邮政的快船,只用了十八天就抵达悉尼。总督府的深夜会议上,悉尼总督将密令拍在桌上,黄铜烛台被震得跳起,烛火摇曳中,他的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执行命令。今夜就动手,查封办事处,控制所有与自治领有关的商人,明天一早,我要在《悉尼先驱报》上看到协议作废的公告。”
二、悉尼的突袭:协议的灰烬
悉尼的夜带着热带的湿热,自治领办事处的窗还亮着灯。外交专员周明正和助手们整理与悉尼商人的贸易清单,桌上的《堪培拉自治协议》原件用红绸包着,那是三个月前双方在堪培拉草坪上签字时,天宇亲手交给他保管的。
“按这个进度,下个月就能把铁矿换成的机器运回去了。”周明笑着在清单上打了个勾,“自治领的纺织坊就等这批纺纱机,有了它,棉布产量能再翻一倍。”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砸门声。“开门!殖民警察!”粗暴的呼喊声撕破了夜的宁静。周明脸色一变,立刻让助手将协议塞进壁炉的砖缝里,自己则抓起桌上的贸易清单,试图将其藏进书架后的暗格。
门被撞开的瞬间,刺眼的火把光照亮了屋内的一切。穿着红色制服的警察冲进来,枪管上的刺刀在火光下闪着寒光。“奉总督令,查封此处!”领头的警官一把夺过周明手里的清单,看了一眼就扔在地上,用皮靴狠狠碾踩,“所有与自治领相关的人员,全部带走!”
周明被按在墙上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警察正用刺刀撬开壁炉的砖缝,红绸包裹的协议露了出来。他挣扎着想要阻止,却被枪托狠狠砸在背上,剧痛让他弯下了腰。眼睁睁看着那份象征着和平合作的文件被扔进火堆,火苗舔舐着羊皮纸,卷曲、变黑,最终化为灰烬。
办事处的印章被摔在地上,碎裂的瓷片混着文件的纸屑;保险柜被强行打开,里面的贸易凭证、外交信函被一抢而空;连墙上挂着的自治领地图,也被警察用刺刀划破。十七名外交人员被反剪双手,推搡着押上囚车,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声音,像重锤敲在每个被惊醒的悉尼市民心上。
第二天清晨,《悉尼先驱报》的号外贴满了大街小巷,头版标题用加粗的黑色字体写着:“殖民部令:终止非法自治协议,维护帝国主权”。报童的叫卖声在空荡的街道上回荡,带着一种不祥的预兆。
三、墨尔本的封锁:战争阴云
天宇收到悉尼急报的同时,墨尔本的英军已经行动起来。电报局的操作员被替换成穿军装的士兵,所有发往自治领的电报都被拦截;火车站的站台被荷枪实弹的卫兵控制,开往内陆的列车全部停运;连港口的灯塔都被英军接管,任何试图出港的船只都会遭到鸣炮警告。
天宇在总督府的临时办公室里,正与墨尔本的友好商人紧急会面。“我们的铁矿无法运出,纺织机也进不来了。”一个羊毛商人焦急地搓着手,“英军刚刚查封了我的仓库,理由是‘与自治领有贸易往来’。”
“更糟的是,”另一个银行家压低声音,“殖民政府冻结了所有自治领在墨尔本的账户,连平民的存款都取不出来。他们是想从经济上彻底扼杀你们。”
窗外突然响起一阵炮声,震得玻璃嗡嗡作响。天宇冲到窗边,只见一艘悬挂着自治领旗帜的货船正试图冲破封锁,英军巡洋舰立刻发射了一发警告弹,炮弹落在货船前方的海面,激起巨大的水柱。货船被迫停了下来,几名英军士兵乘坐小艇靠了上去,显然是要登船检查。
“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天宇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伦敦的密令很清楚,他们要的不是修正协议,是彻底取消自治领的存在。”他拿起笔,在一张空白的羊皮纸上快速书写,“请各位帮忙,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内陆的自治领议会:做好最坏的准备,储备粮食、加固防御,我们或许……不得不拿起武器了。”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一个浑身湿透的信使闯进来,手里举着一封从悉尼越狱的外交人员传来的血书。天宇展开血书,上面只有潦草的几个字:“周专员等遭酷刑,英军集结,速援——”字迹戛然而止,像是写最后一个字时,笔的主人遭到了袭击。
秋雨还在下,墨尔本的天空阴沉得像一块浸了墨的破布。港口的英军正在卸载大炮,炮口对准了市区;街道上的行人脚步匆匆,脸上满是惶恐;远处的教堂响起了急促的钟声,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敲响警钟。
天宇走到地图前,指尖划过澳洲大陆的轮廓,从悉尼到墨尔本,从堪培拉到内陆的自治领核心区。他知道,伦敦的密令像一把冰冷的刀,已经划破了表面的和平,战争的阴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笼罩在这片刚刚萌发自治希望的土地上。
“通知下去,”天宇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动摇的决心,“所有在外的自治领人员立刻撤回内陆,启动紧急动员令,让每个年满十六岁的男子做好准备。我们不想要战争,但如果有人把战争强加给我们,我们就必须拿起武器,保卫自己的家园。”
窗外,英军的旗帜在风雨中猎猎作响,与自治领的旗帜遥遥相对,仿佛预示着一场不可避免的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