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艾恩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强迫自己抬起头。
她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看起来尽量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感激的笑容。
尽管那笑容僵硬而勉强,那眼底深处的失落如同无法彻底擦干的水渍。
她用尽全身力气,让声音保持平稳:
“……是,程墨大人,我会……谨记您的提醒,更加专注于自身能力的提升和……眼前的工作。”
她对着程墨那始终未曾回头的背影,郑重地行了一礼。
然后她没有丝毫犹豫地转身,几乎是逃离般快步离开了训练室。
那背影在空旷的走廊里,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落寞与孤寂。
训练室外,不远处的王宫花园凉亭下。
泽法和雷利看似在对坐饮酒,实则两人的见闻色霸气早已悄然覆盖了那片区域。
两人将刚才训练室内发生的一切,尽数“听”在了耳中。
雷利一把放下酒壶,脸上那惯常的嬉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咬牙切齿又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这小子!也太不知好歹了!小艾恩哪里不好了?要能力有能力,要模样有模样!”
“认真负责、性格温柔、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胸还……”
“闭嘴吧,老东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泽法没等雷利那不着调的话说完,气得额头青筋都暴了起来。
他猛地将手中厚重的酒碗“哐当”一声狠狠扣在石桌上,酒液溅得到处都是。
泽法怒视着雷利,阻止了他后面更离谱的话。
但吼完对方之后,他那充满怒火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艾恩消失在训练场尽头的落寞背影上。
老人眼神中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最终化为一声低沉而充满了心疼的叹息:
“艾恩……”
他重新将目光投向训练室的方向,看着程墨依旧独自站在窗前的身影。
年轻的男人微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泽法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知道,从理性、从大局、从程墨那注定不凡且充满危险的道路来看,这样的选择或许是正确的。
但作为一个看着艾恩成长、早已将她视若己出的长辈,他无法不为自己这个傻弟子感到深深的心疼和难过。
那份刚刚萌芽就被无情掐灭的情愫,该有多痛?
王宫长长的走廊上。
艾恩快步走着,脚步甚至显得有些仓促。
直到拐过一个无人的墙角,确认彻底脱离了任何可能的视线之后,她才像是终于耗尽了所有支撑的力气,背靠着冰冷坚硬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
她将脸埋入屈起的膝盖中,肩膀微微抽动了几下。
过了一会儿,她才微微仰起头,背靠着墙壁。
女孩闭上眼睛,任由那积蓄了许久的温热泪水顺着光滑的脸颊流淌下来,滴落在她紧握成拳的手背上。
她抬起手,用力抹去脸上的泪痕,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
女孩用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对自己说道: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这样……也好。”
“这是最后一次为他哭了哦…艾恩。”
“以后……要更加努力才行。”
……
……
艾恩推开实验室的门,微红的眼角和强作镇定的步伐未能逃过炭治郎敏锐的感知。
凭借其敏锐的【万息交感】,他立刻捕捉到了艾恩身上那股混合着失落、释然与一丝难过的复杂“气味”。
“艾恩小姐,你怎么了?”
炭治郎放下手中的资料,关切地问。
一旁的卡缪从复杂的结构图纸中抬起头。
她推了推眼镜,发出一声了然的长叹:“唉,连艾恩你这样优秀的女孩都不行吗?”
“程墨大人还真是……好挑剔啊。”
她的语气里没有嘲讽,只有同为女性的一份理解和惋惜。
“诶?老师?”
炭治郎一愣,大脑迅速这几个关键词联系起来,脸上露出了些许茫然。
在他心中,老师虽然行事总有深意,但他对艾恩小姐一直也很信任和倚重,为什么会让艾恩哭成这样……
艾恩停下脚步,背对着他们,肩膀微微颤动了一下。
随即,她转过身,脸上已努力扬起一个释怀的笑容。
“嗯,被狠狠地拒绝了呢。”
她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但那笑容里的勉强,任谁都看得分明。
炭治郎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样子,清澈的眸子里充满了担忧。
他能“闻”到艾恩心底那份深藏的伤心。
“艾恩小姐……”他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笨拙地表达着自己的关心,“老师他……一定是有他的理由。你…”
艾恩深吸一口气,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开始整理文件。
她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只是略低了一些:“没关系,这样也好。程墨先生……他的目光注视着更遥远的未来和更广阔的的世界。”
“能作为他蓝图中的一部分,为他效力,我已经很满足了。”
她像是在说服炭治郎,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卡缪再次叹了口气,低声对炭治郎说:“感情这种事,强求不来的。让她自己静一静吧。”
她心里补充了一句:“虽然但是,程墨大人也太干脆了点吧,给好女孩一个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