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一旁自顾自拿着小酒壶抿着的雷利,也被泽法的反应勾起了好奇心,凑过头来看。
他浏览的速度很快,眼神也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变得锐利起来,嘴里不由得发出“啧啧”的惊奇声。
他看向程墨的眼神彻底变了,像是重新审视一个深不见底的谜团。
“难怪……难怪你小子身体根基如此强悍……”
雷利摸着下巴上的胡子,目光灼灼地盯着程墨。
“这种能够系统提升身体潜能、甚至隐约触及能量感应的法门,放在大海上任何一个势力,都足以成为不传之秘……你小子,就这么贡献出来了?”
梅奥虽然对修炼体系了解不深,但看到连前任海军大将和“海贼王的右腕”都如此震惊和推崇,立刻明白了这本册子的巨大价值。
他看向程墨的眼神充满了感激,语气甚至有些哽咽:“程墨先生……您为普基做的……实在太多了……”
程墨虽然是如今普基实际上的幕后掌控者,手握绝对的力量和资源,但从未因此对王国政务指手画脚。
他只在关键方向上给予指引,并且一次次拿出匪夷所思的东西来解决根本性问题。
其展现出的远见和组织治理能力,更是让梅奥心悦诚服。
程墨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摆了摆手,神色依旧平静。
“法不可轻传,越是有效的东西,越需要严格的制度来约束。”
他看向梅奥和泽法,语气严肃:“设立贡献等级制度。只有忠诚度,以及实际做出的贡献达到一定级别的军人,乃至表现突出的平民,才有资格分阶段学习这套《练气术》。”
“具体的学习门槛、贡献积分标准、晋升考核条例……这些细则由你们商量着定,务必做到公平、公正,并能有效激励所有人。”
后续,几人又商讨了一些关于政务和军队建设的细节。
泽法在补充了一些关于海军新兵训练和实战磨合的要点后,便没再参与具体政务讨论。
他拿起那份《练气术》册子,拉着喝得正开心的雷利,离开了密室。
两人在校练场不远处的角落找到一处僻静的亭子,泽法吩咐侍卫搬来几桶好酒。
阳光洒在石桌上,映着琥珀色的酒液。
泽法给自己倒了一大碗,看着对面抱着酒桶直接灌的雷利,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哼,雷利……到过那片最终之岛,见识过世界一切真相的人,也会真心把宝压在这里?压在普基这样一个刚刚经历重创……前途未卜的小国?”
他指的是之前港口的那次建军动员。
那不仅仅是安抚民众,更是他和程墨对雷利态度的一次试探。
他们需要知道,这位见识过世界顶点的传奇人物,究竟目的为何?
是仅仅出于一时兴趣对程墨个人实力的投资,还是真的愿意长久留下。
他原以为雷利这个老滑头看到这般“麻烦”的景象,会找借口溜回香波地继续过他逍遥自在的隐居生活。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是一副死皮赖脸待着不走的样子,这让他对这个老对手的看法,有了一丝微妙的改观。
毕竟,上了这条船,再想下去就难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
雷利闻言,嘿嘿一笑,仰头灌了一大口酒,任由酒液顺着花白的胡须淌下。
虽然他也知道前路未知,甚至是超乎想象的艰难,但总比现在这个烂到根子里的世界……多点盼头不是吗?
他抹了把嘴,眼神在醉意下显得有些朦胧,却又透着洞悉世事的清明。
“我其实没什么太大的抱负,年轻时候跟着船长,该经历的、不该经历的,都见识过了。”
他仰头看着天空,语气带着一丝洒脱,也有一丝落寞。
“如今啊,就想找个有酒喝的地方,混吃等死也挺好。”
但随即,他眼中的朦胧散去,闪过一丝深沉的追忆与遗憾,声音也低沉了下来:
“只是……他死的太早了。”
“那个男人掀起的浪潮,究竟会涌向何方……他的遗愿,我总得替他看着点,看看这片大海,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需要说出名字,泽法瞬间就明白了“他”指的是谁。
那个曾经屹立于大海顶点,让他这个前海军大将既佩服又仇恨的男人。
也是这个男人,最终以死亡开启了这个波澜壮阔而又混乱血腥的大海贼时代。
海贼王,哥尔·d·罗杰。
想到这里,泽法握着酒碗的手紧了紧。
他沉默地喝了一大口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无法驱散心中那份复杂难言的情绪。
罗杰的遗愿,那个该死的“oNE pIEcE”……
他激起的涟漪至今仍在搅动着整个世界,也间接导致了无数像普基这样的悲剧。
雷利没有看泽法,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那个最终航行的终点……
回到了船长在解散海贼团时,那决绝而又充满期待的眼神。
“在这里,这个叫程墨的小子,还有你们正在做的事情……让我看到了那种……可能。”
他说着,重新看向泽法,面色深沉。
“实现他遗愿的可能,还有……拯救这片大海的……可能。”
泽法迎着他的目光,久久无言。
两个曾经站在对立阵营顶点的老人,在这一刻,因为一个共同的目标,在这僻静的花园角落里达成了一种无声的默契。
泽法沉默许久,最终只是沉声说了一句:“……喝酒。”
他端起酒碗,重重地和雷利碰了一下。
碗沿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