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文只有简单的一个词——“harmonics.”（和声）
下面跟着一个小小的爱心。
——和声，音乐中最美妙的共振。
屏幕往下滑，评论区里大多是姜时愿乐团的朋友和粉丝的祝福，而最底下，一个不起眼的账号“kkkkkk”静静地留了一颗爱心——那是他专门注册的小号，连头像都没换，混在一堆粉丝里毫不起眼。
他盯着那颗小小的爱心，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屏幕，像是在触碰一个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
他想起那天清晨，他站在茱莉亚琴房门口，怀里抱着那束红玫瑰，心跳快得不像话。而现在，他只能用一个无人认领的小号，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悄悄回应她的温柔。
屏幕暗了下去，映出他微微抿紧的唇角。
——他在等。
等一个能光明正大站在她身边的日子。
等十二月的风，吹散所有躲藏的阴霾。
等那个可以光明正大站在她身边说“这是我女朋友”的日子。到那时候，他就不用再用小号偷偷点赞，不用再隔着时差和屏幕看她。
十二月的纽约飘着细雪，卡内基音乐厅外灯火璀璨。王俊凯戴着黑色口罩，低调地穿过侧门，怀里抱着一束刚从花店买的白桔梗，花瓣上还沾着细小的水珠。
后台走廊铺着厚实的地毯，脚步声被完全吸收。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休息室的门——姜时愿正坐在化妆镜前，一袭黑色长裙，发髻松松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听到动静，她转过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你来啦！”
王俊凯摘下口罩，唇角微扬，将花束递给她：“最后一站了，怎么能不来？”
白桔梗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姜时愿接过花，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温热的触感让她耳尖微红。她低头嗅了嗅花香，轻声道：“我爸妈待会儿也要来。”
王俊凯原本放松的脊背瞬间绷直，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叔叔阿姨？”
姜时愿看着他突然僵硬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别紧张，他们很随和的。”她伸手替他理了理衣领，“我爸是医生，我妈是钢琴老师，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王俊凯轻咳一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点：“我知道，就是……”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第一次正式见面，总得留个好印象。”
姜时愿刚要说什么，休息室的门被轻轻叩响。
“岁岁，我们到了。”门外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
王俊凯瞬间站直了身体，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袖口。
门被推开，一对中年夫妇走了进来。姜明远穿着笔挺的深色西装，眉眼间带着温和的儒雅，而林文茵则一袭浅色旗袍，气质优雅从容。
“爸，妈。”姜时愿笑着迎上去，挽住母亲的手臂，“这是王俊凯。”
王俊凯立刻上前一步，微微欠身：“叔叔阿姨好。”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带着难得的拘谨。
姜明远打量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手腕上那对蓝钻袖扣上，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他伸出手，语气平和：“听岁岁提起过你，今天终于见到了。”
王俊凯连忙握住他的手，掌心微微发汗：“是，一直想正式拜访，但工作原因没能抽出时间……”
林文茵在一旁轻笑，目光柔和：“别紧张，我们就是来看看岁岁的演出。”她看了眼女儿，又看向王俊凯，意有所指，“你们的事，岁岁已经和我们说过了。”
王俊凯耳根一热，下意识看向姜时愿，后者冲他眨了眨眼，眼底带着狡黠的笑意。
就在这时，工作人员敲门提醒：“tsuki，五分钟后上场。”
姜时愿点点头，拿起琴弓，深吸一口气。王俊凯看着她微微泛红的指尖，低声道：“加油。”
她笑着“嗯”了一声，转身走向舞台通道。
王俊凯和姜时愿的父母一起坐到观众席上。灯光暗下，舞台中央的聚光灯亮起，姜时愿一袭黑裙，琴弓轻触弦面，第一个音符如月光般倾泻而出。
王俊凯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的身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扣。身旁的林文茵忽然轻声开口：“她从小就喜欢音乐，六岁开始学琴，手指磨出血泡也不肯停。”
王俊凯微微一怔，转头看向她。
林文茵的侧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柔和，目光却一直落在舞台上的女儿身上：“我和她爸爸一直担心她太执着，会错过很多风景。”她顿了顿，声音很轻，“但现在看来，她找到了既能追逐梦想，又能分享风景的人。”
王俊凯心头一热，喉结滚动了一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明远在一旁轻咳一声，目光依旧盯着舞台，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认真：“对她好一点。”
王俊凯郑重点头：“我会的。”
那晚的视频通话，姜明远记得格外清晰。
屏幕里的姜时愿坐在纽约公寓的落地窗前，身后是灯火通明的曼哈顿夜景。她穿着宽松的毛衣，发梢还带着刚洗完的湿气，嘴角的笑意却比往常更柔软。
林文茵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异样。
“岁岁，今天心情很好？”林文茵温柔地问道，指尖轻轻敲了敲茶杯边缘。
姜时愿抿了抿唇，睫毛微微垂下，又抬起。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很轻：“爸，妈，我谈恋爱了。”
姜明远正在翻病历的手顿了一下，和林文茵对视一眼。夫妻俩默契地笑了笑。
“是和乐团的人吗？”林文茵柔声猜测，“还是学校的学生？”
姜时愿摇了摇头，手指无意识地绕着耳机线：“是……王俊凯。”
这个名字让视频两端都安静了一瞬。
王俊凯。
重庆人大部分都听过这个名字，从山城走向世界的少年偶像，他们甚至在女儿高中时代就听过这个名字——那年的生日派对，姜时愿第一次提起新交的朋友……
姜明远放下病历，镜片后的目光温和而探究。他注意到女儿说这个名字时，眼底闪烁的光亮，像是夜空中突然被点亮的星辰。
林文茵轻轻“啊”了一声，随即笑了起来：“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