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紧！要是被甩出去变成了墙上的贴纸，老子可没铲子把你们扣下来！”
李啸的吼声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金属咆哮声中。
此时的“幽灵列车”就像是一头疯了的钢铁犀牛，以每小时六百公里的自杀式速度，狠狠地撞向了巴别塔底层的三防合金大门。
“轰——！！！”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紧接着，是足以震碎耳膜的巨响。厚达三米的合金大门像是一张脆弱的锡纸，在巨大的动能冲击下瞬间扭曲、撕裂、崩飞。
列车车头在接触的一刹那直接气化，后面的车厢像折叠手风琴一样疯狂挤压、堆叠。火光冲天而起，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沿着隧道倒卷而出，将沿途所有的监控探头和防御炮塔全部推平。
……
不知过了多久。
一片死寂的废墟中，传来了一阵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哎哟我的老腰……”
赤九渊从一堆扭曲的金属废料里爬了出来，灰头土脸，那身原本就不怎么干净的道袍此刻更是变成了破布条。他伸手摸了摸脑袋，发髻散了，老脸黑得像刚挖煤回来。
“无量……无量那个天尊。这哪是坐车啊，这是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滚了一圈啊！”赤九渊颤颤巍巍地给自己贴了一张“回春符”，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位了，“李啸这小兔崽子，这车技，驾校教练看了都得递烟，还得是华子！”
“哗啦！”
旁边的一块厚重钢板被一只大手掀开，王铁柱像个没事人一样钻了出来，只是身上的合金装甲碎了大半，露出里面满是瘀青的肌肉。
“爽！真他娘的爽！”王铁柱晃了晃脑袋，甩掉耳朵里的土，“这就叫‘力大砖飞’！老大，咱们进来了吗？”
“进是进来了，就是动静有点大。”
李啸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正站在一块翘起的车皮上，手里的混沌龙枪还在滴着不明液体。他怀里紧紧护着那个像是木乃伊一样的001号，刚才那么剧烈的撞击，他竟然用混沌气场硬生生护住了她，连根头发丝都没乱。
苏婉和冷月凝也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虽然狼狈，但并无大碍。
众人环顾四周，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里不再是狭窄的隧道，而是一个巨大的、充满了赛博朋克风格的地下中转站。头顶是高达百米的金属穹顶，无数根巨大的管道像血管一样交错纵横，里面流动着发光的绿色液体。
但这还不是最让人头皮发麻的。
最让人恐惧的是，这里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
准确地说，是“半成品”。
成千上万个身上插满管子、皮肤苍白如纸的克隆人，正整整齐齐地站在传送带上，像待宰的牲畜一样，眼神空洞地看着这群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
“这就是……天穹的‘原材料库’？”苏婉捂住了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们到底造了多少？”
“滴滴滴——警告！检测到非法入侵！检测到一级破坏！”
“启动防御协议：清道夫序列。”
冰冷的电子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下一秒，那些原本静止不动的传送带突然加速运转。而在大厅的四周，几十个巨大的闸门缓缓打开。
“吼——！！！”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嘶吼声，一群身高超过三米、全身缝合着各种金属肢体和野兽器官的怪物冲了出来。
它们有的长着两颗脑袋，有的手臂变成了电锯，有的胸口甚至镶嵌着还在跳动的裸露心脏。
“卧槽！这特么是什么鬼东西？”王铁柱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这长得也太随心所欲了吧？女娲捏人的时候是甩泥点子，这天穹造人是直接往绞肉机里倒啊！”
“是‘缝合憎恶’。”古不言迅速扫描了一下，脸色难看，“利用修真者的残肢和妖兽基因强行融合的失败品。没有痛觉，不知疲倦，只知道杀戮。大家小心，它们的血液有强腐蚀性！”
“别废话了！干活！”
李啸冷哼一声，将001号扔给苏婉，“保护好她。铁柱，开路！老道，控场！冷月凝，别让它们靠近！”
“好嘞！早就手痒了！”
王铁柱大吼一声，捡起地上的一根断裂的列车传动轴——这玩意儿比他的狼牙棒还粗，挥舞起来虎虎生风。
“来啊！你们这群丑八怪！让你王爷爷给你们整整容！”
“砰！”
冲在最前面的一只双头憎恶直接被王铁柱一棍子抽飞了脑袋，绿色的血液像喷泉一样溅射开来。
“滋滋滋——”
那些血液落在地上，瞬间蚀穿了金属地板，冒出刺鼻的黄烟。
“哎呀呀！小心毒血！那是尸毒混合了强酸！”赤九渊一边跳脚躲避，一边挥舞桃木剑，“天圆地方，律令九章！雷来！”
“咔嚓！”
几道掌心雷劈在怪物群里，虽然威力不大，但正好打断了它们的冲锋节奏。
然而，怪物实在太多了。它们像潮水一样涌来，根本杀不完。
“这样不行！会被耗死的！”冷月凝手中的冰剑挥舞成了一团白色的风暴，但她的灵力消耗极快，“必须找到出口！”
“出口在那边！”李啸指着大厅尽头的一扇巨大的红色防爆门，“陈默的信号源就在那扇门后面！”
“可是那门看起来比刚才那个还厚啊！”王铁柱一棍子砸扁一只怪物的胸口，气喘吁吁。
“那就再撞开它！”
李啸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刚要强行催动混沌金丹。
就在这时，一直被苏婉护在身后的001号，突然动了。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依旧是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但此刻，里面却闪烁着无数复杂的数据流。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苍白的小手，对着远处那扇紧闭的防爆门，虚空一点。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瞬间横扫全场。
那些正在疯狂进攻的缝合憎恶，像是被拔了电源的机器一样，突然全部僵在了原地。
紧接着，那扇号称绝对防御的防爆门，上面的红色警报灯突然变成了绿色。
“咔哒。身份验证通过。欢迎回家，001号素体。”
大门缓缓打开。
全场死寂。
王铁柱手里的传动轴都快掉地上了：“这……这操作，简直离了大谱！咱们拼死拼活半天，人家挥挥手就搞定了？这挂开得也太明显了吧？”
“别贫了！快进！”李啸虽然也惊讶，但反应最快，一把拉起还要吐槽的王铁柱，冲向大门。
当最后一个人跨过门槛，001号再次挥手。
“轰！”
大门重重关上，将那些刚刚恢复行动能力的怪物挡在了外面。
门后，是一条幽深的长廊，只有惨白的应急灯闪烁着。
“她……她刚才那是啥能力？”赤九渊盯着又重新闭上眼睛昏睡过去的001号，咽了口唾沫，“老道我修道八十年，没见过这种法术啊。”
“不是法术。”古不言看着终端上的数据，声音发颤，“她是这里的‘根源’。整个巴别塔的系统，都是基于她的基因代码编写的。换句话说，她就是这里的……神。”
李啸看着怀里那个柔弱得像个瓷娃娃的少女，心中五味杂陈。
“走吧。”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投向长廊深处，“不管她是神还是鬼，今天，我们都要把这层皮给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