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准备好了？”萧元宸从外间走进来，他今日也是一身常服，玄色锦袍衬得人愈发挺拔。
“都妥当了。”云昭翎迎上去，“殿下怎么过来了？前头不是有大臣们……”
“来看看你。”萧元宸很自然地替她理了理鬓边一缕碎发，“方才进来时，看见林文远也到了，还特意过来打了招呼，说甘草之事已有眉目，晚些细禀。”
云昭翎眸光微动：“这么快？”
“嗯。说是查到了些线索，与一个近日频繁在药市出没的生面孔有关。”萧元宸低声道，“此事宴后再议，今日且安心。”
说话间，外头传来内侍悠长的通报声：“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宴席开始了。
众人依序入座。澄心园水榭宽敞通风，四面荷香，又有冰鉴散着凉气，倒比外头凉爽许多。太后坐在上首，今日气色颇好，见了云昭翎便招手：“昭翎过来，坐哀家身边。”
云昭翎依言过去，太后拉着她的手笑道：“你这孩子，回来这些日子也不常进宫，听皇后说你在忙医局扩建？可别累着了。”
“谢太后关怀，孙媳不累。”云昭翎温声道，“倒是太后近日苦夏，孙媳特地让医局备了些消暑的小玩意儿，一会儿献上，望能解您烦热。”
“哀家就等着看你的新鲜呢。”太后笑眯眯的。
宴过三巡，丝竹暂歇，便到了献礼的环节。
云昭翎起身，春华与陈师兄各捧锦盒随行，九香则提着小香炉跟在侧后。四人行至御前，行礼后，云昭翎开口：“禀太后、皇后，济民医局特制消暑香囊、药露若干，愿为佳节添一丝清凉。”
太后颔首：“呈上来瞧瞧。”
九香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民女九香，奉太子妃娘娘之命，呈上‘清心荷露’香囊。此囊以薄荷、冰片、金银花为主，佐以龙涎香定韵，佩戴身侧，可醒神清心，解暑热烦闷。”
她打开锦盒，取出一个绣着缠枝莲纹的碧色香囊，双手奉上。
宫女接过，呈给太后。太后凑近轻嗅，眼中露出满意：“嗯，香气清雅，闻着就凉快。”
皇后也接过一个，赞道：“绣工也精巧，这莲花像是真的一般。”
九香又介绍了“竹影生凉”、“冰肌玉骨”等几款香囊，各有侧重，或驱蚊、或安神、或解乏。
她口齿伶俐，将药材配伍说得通俗有趣，连旁边几位王妃、命妇都听得入神。
轮到陈师兄时，他则从药理角度补充：“……薄荷辛凉，走表透热；冰片微寒，开窍醒神。二者相伍，外可解暑热郁表，内可清心火躁动。再加入少许茯神、合欢皮，则安神助眠之效更彰。”
他说得条理清晰，引经据典，连太医院几位随侍的太医都微微颔首。
太后听得高兴，对云昭翎道：“你手下真是人才济济。这香囊哀家很喜欢，往后宫里也备上些。”
“谢太后夸赞。”云昭翎微笑，示意春华呈上那瓶“宁神滴露”。
春华上前，举止从容：“此乃特为太后调制的‘宁神滴露’，若觉烦热头晕，取一滴于太阳穴或人中，片刻可解。”她声音柔和，动作恭敬，打开小瓷瓶，请太后闻了闻。
太后试了试，果然清凉醒神，连声道好。
献礼圆满，四人退回座次。九香松了口气，悄悄对春华吐舌头：“刚才紧张死我了！”
春华微笑：“你说得很好。”
九香得意地扬扬下巴，余光瞥见玄九在不远处廊柱下站着，目光似乎往这边看了一眼。她心头一跳，忙转开视线。
宴席继续进行，歌舞升平。云昭翎陪太后说着话，偶尔与皇后、几位王妃交谈，姿态从容，应对得体。萧元宸虽在男宾席，目光却不时投向她，见她一切安好，唇角便带了笑意。
就在宴席过半，众人欣赏着水上乐舞时，下首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忽然身子一晃，碰翻了面前的杯盏。
“夫人！您怎么了？”旁边侍女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