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褴褛、发髻散乱、浑身布满干涸血污的韩束,在护卫的引领下踉跄步入大殿。
他这副凄惨模样,无需多言,已让在场所有人心中“咯噔”一声——黑云山,完了。
“相爷……”韩束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声音沙哑疲惫,带着无尽的愧怍,“韩束……有负重托,猛虎寨……失守了!”
尽管已有预感,但当战败的消息被证实,殿内仍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抽气声。
“怎会如此?!”李思的声音低沉,蕴含着风暴来临前的平静。
“丐帮倾巢而出,二十万之众围攻山寨!他们……他们不知用了何种妖异的秘密武器,爆炸声连绵不绝,威力惊人!正面寨门在极短时间内便被攻破,赵刚兄弟他……力战殉寨!”
韩束痛苦地闭上眼睛,随即猛地睁开,眼中满是屈辱与愤恨,“末将闻讯率骑兵驰援,可丐帮阵中高手如云!尤其是那李寻欢的大弟子郭静,武功奇高,竟以一人之力将末将死死牵制,使我骑兵无法发挥冲锋之利,弟兄们被分割包围……寡不敌众……”
他没有提及自己的浴血拼杀与单骑突围的狼狈,但浑身的伤痕已说明了一切。
“炎儿呢?!”李思打断他,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未在战场上见到大当家……”韩束低头回道,“想必……已按应急之策,从密道安全撤离。”
听到儿子李炎可能无恙,李思紧绷的心弦稍稍一松,但眉头却锁得更深。
黑云山乃他心血所在,粮草军械损失难以估量!
一位文官捻着胡须,忧心忡忡道:“相爷,丐帮乃天下第一大帮,徒众百万,遍布各地,若真与他们全面为敌,恐后患无穷啊……”
李思却目光幽深,想到了更深处:“诸位,你们说,此次丐帮行动,背后可否有陛下……林落承的手笔?”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一名武将猛地反应过来:“主公,此事蹊跷!陛下身边得力之人,皆在我等监视之下。唯有内侍总管林雨,携青鸾、红鸾出宫,名义上是围剿暗影门,可已近一月,既无捷报传回,也未见调兵迹象……”
另一名文官立刻接话,声音带着寒意:“难道……他们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真正的目标,一直是我们?!”
就在这时,心力交瘁加之伤势发作,韩束身体一晃,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韩将军!”身旁一名武将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
“主公,他晕过去了!”
“来人!”李思喝道。
两名护卫应声上前。
“带他下去,找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务必治好他。”李思吩咐道,韩束的勇武他还有大用。
“是!”护卫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韩束抬了下去。
殿内的气氛更加凝重。文官面带忧色:“主公,若真是陛下暗中布局,恐怕……他已察觉我们的意图。”
“怕他作甚!”一员悍将脾气火爆,朗声道,“如今京畿大半兵马皆在我等掌控之中!大不了直接掀了桌子,跟他明刀明枪干一场!”
李思缓缓坐回主位,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他眼中精光一闪,做出了决断:“陛下手中掌握的势力,亦不可小觑。传令下去,所有人近期务必收敛行事,暂避锋芒,稳住朝局再说。”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不过,我们也不能闲着。立刻传信给柳剑山庄、百花谷、青牛寨我们的人,让他们在各地制造些‘乱子’。等陛下焦头烂额,派兵四处镇压,与这些江湖势力拼个两败俱伤之时,便是我等坐收渔利之机!”
“那丐帮这边……”有武将询问。
“若此事真是陛下指使,我们便暂且装作不知,麻痹于他。”李思老谋深算地道,“眼下,还不是全面摊牌的最佳时机。”
“那……先前的‘入宫计划’,是否照旧?”一名心腹文官低声问道。
“计划,提前!”李思斩钉截铁,“本想借暗影门之手除掉苏雨柔那个碍事的女人,没想到这帮废物,收了重金却至今未能得手!既然如此,就只能让我们的‘秘密武器’提前登场了。”
那文官立刻奉承道:“主公放心,李小姐国色天香,身段更是万里挑一,加之自幼习练魅惑之术,天下间绝无男子能抵挡其风情。只要她入得宫去,定能将陛下迷得神魂颠倒!”
另一名官员却嗤笑道:“可惜了如此绝品,竟要送给那狗皇帝享用。”
“哼,享用?”旁边一人语带不屑,“后宫佳丽三千,他却至今无一子嗣。那苏雨柔入宫多年也无所出。我看呐,咱们这位陛下,怕不是身子有恙,根本不行!”
更有人压低声音,说出一个更大胆的猜测:“我看不然!你们细想,他看似威严,实则身形单薄,皮肤细腻更胜女子……我怀疑,他根本就是个女儿身!以此欺瞒天下!”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随即不少人露出心照不宣的猥琐笑容。
“若他真是女儿身,那这天下……我等取之,更是名正言顺,易如反掌了!”
“哈哈哈!让李小姐进宫一探便知!”
殿内顿时响起一阵压抑而得意的大笑,仿佛皇位已在他们觥筹交错之间。
“好了!”李思抬手止住笑声,面容恢复威严,“今日便到此为止。诸位依计行事,务必谨慎。”
“我等告退!”
众人躬身行礼,陆续退去,偌大的殿宇很快空荡下来。
李思独自静坐片刻,方才起身,穿过重重庭院,来到一处僻静雅致的闺房外。
房内烛火昏黄,将一道正在沐浴的窈窕身影投射在窗纸之上。
水声淅沥,曼妙曲线随着动作若隐若现,勾勒出无比诱人的风光。
李思目光微凝,竟毫不避讳,直接推门而入。
“啊!”房内传来一声女子短促的惊呼,“父……父亲?您……您怎么进来了?”
李思反手关上门,声音听不出喜怒:“怕什么?你是我一手带大,自幼便跟在我身边,还有什么是我没见过的?”
他嘴上说得坦然,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掠过氤氲水汽中那具若隐若现的雪白胴体,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那深埋心底、不可告人的晦暗心思,此刻唯有他自己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