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因那枚诡异骨爪而起的风波,暂时被帝王朱由检的雷霆意志强行压下。
女将们雷厉风行地各自领命,整个大明非但没有因这突如其来的诡异敌人而减速,反而以一种破釜沉舟般的疯狂姿态,进入了全速运转模式!
然而,就在这风起云涌之际,紫禁城的最深处,坤宁宫。
那片宁静得与世隔绝的庭院里,一场看不见的风暴,正悄然酝酿。
与那些在前朝挥斥方遒、在军营磨刀霍霍的姐妹们不同,皇后蔡文姬的战场,不在沙盘,不在朝堂。
而在这一方小小的蒲团,和膝上那架古琴之上。
每日午后,她都会屏退所有宫人,独自一人,在静室中为陛下麾下数十万将士,抚琴祈福。
这并非简单的仪式。
她的琴音,不是凡俗的乐曲,而是一种横跨现实与精神的增益bUFF!
那空灵纯净的音波,能跨越千山万水,化作一道无形的守护结界,为远在边关的士兵们拂去疲惫,坚定意志,甚至在冥冥之中,庇护他们的军魂,免受邪祟侵扰!
这,是她身为皇后,身为陛下最强辅助,为这场国战做出的、独一无二的贡献。
今日,亦是如此。
檀香袅袅,清风入户。
蔡文姬一袭月白宫装,盘膝而坐,素手轻扬,十指如蝶,在琴弦上翩然起舞。
她弹奏的,正是最能引动天地之力,也最为她熟稔的《胡笳十八拍》。
琴音初起,如高山流水,清越悠扬。
那抚慰人心的温暖力量,化作无数肉眼看不见的金色音符,飘出窗外,融入大明广袤的疆域。
京郊大营,正在操练的士兵们只觉心头一暖,连日来的疲惫被一扫而空,浑身充满了力量!
山海关城楼,正在站岗的哨兵只觉眼前一清,那股从关外吹来、令人心头发寒的阴风,似乎也不那么刺骨了。
然而,就在曲至中段,那描绘金戈铁马、气吞山河的激昂乐章即将奏响之际——
“铮!!”
一声无比尖锐、无比刺耳的变音,毫无征兆地,从琴弦之上悍然炸响!
那声音,根本不像是琴弦能发出的,更像是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了蔡文姬的耳膜,扎进了她的灵魂深处!
蔡文姬身体猛地一僵,抚琴的动作戛然而止!
什么情况?!
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睁大,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她的精神力场,她用琴音构筑的、覆盖了整个大明军魂的守护结界。
此刻,就像一面被滴入了一滴浓墨的清水,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却充满了极致恶意与污秽的——病毒黑点!
那黑点不大,却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疯狂地污染、感染着周围纯净的金色音符,将它们染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充满了血腥与疯狂的暗红色!
“邪魔歪道!”
蔡文姬秀眉倒竖,凤眸含煞,一股清冷的怒意自心底升腾!
她来不及细想这股邪恶力量的来源,体内的精神力已经本能地做出了最激烈的反应!
她银牙一咬,十指再次按上琴弦!
“净化!”
一声清叱,更加高亢、更加纯净、充满了净化之力的音波,如同一道璀璨的金光利剑,朝着那个“病毒黑点”,狠狠地斩了过去!
她要将这不该出现的脏东西,从自己的领域里,彻底抹除!
然而,就在她的净化音波接触到那黑点的时候!
一股远超她想象的,充满了暴虐、怨毒与疯狂的反噬之力,顺着精神链接,如同一头挣脱了枷锁的疯狗,朝着她,猛地反扑而来!
那股力量,阴冷、粘稠、充满了毁灭一切的欲望,与她温暖、治愈的力量,形成了最致命的对立!
“噗!”
蔡文姬只觉得自己的灵魂被万千毒针狠狠穿刺,喉头一甜,一缕殷红的血丝,顺着她那苍白的嘴角,缓缓溢出。
一滴,两滴……滴落在月白色的宫装上,晕开一小团刺目的红。
她抚琴的双手,再也支撑不住,无力地垂下。
琴音,戛然而止。
静室内,再次恢复了静默,只有那袅袅的檀香,在无声诉说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无形交锋。
蔡文姬脸色惨白如纸,她强撑着身体,缓缓闭上双眼,内视自己的精神世界。
往日里,那是一片由无数金色音符组成的,广阔无垠的温暖海洋。
而此刻,这片金色海洋的深处,却多了一缕若有若无,却怎么也无法驱散的血色雾气。
那雾气有生命一般,盘踞在她精神海的深处,不断散发着令人san值狂掉的疯狂低语,贪婪地侵蚀着她好不容易才凝聚起来的守护之力。
“好……好霸道的力量……”
蔡文姬睁开眼,那双总是带着恬静笑意的眸子里,第一次充满了凝重与骇然。
她明白了。
有某种极其强大的、以精神污染为攻击手段的邪恶源头,已经侵入了京畿地区!
它的目标,不是某一个人,而是整个大明军队的“魂”!
而自己,作为这“军魂”的守护者,首当其冲,成了它攻击的第一个目标!被对面给切了!
她想立刻起身,将这件事禀告给陛下。
可看到嘴角那抹刺眼的血迹时,她又犹豫了。
陛下那边刚为山海关的事儿焦头烂额,朝堂上那帮老家伙又不省心,一堆破事儿,我可不能再给他添堵了。
更何况……
她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气血和那股让她极度不适的烦躁感,心中闪过一丝不服气。
不就是个小小的“黑点”吗?刚才是我大意了,没有闪。只要我认真起来,以我的能力,把它压制住,慢慢磨掉,应该不是问题!
想到这,她深吸一口气,没有再继续弹琴,而是盘膝坐好,调动全部精神力,试图去分析那股血色雾气的构成。
然而,每一次尝试,都如同用手去触碰一块烧红的烙铁!
换来的,是更加剧烈的灵魂灼痛和更加疯狂的呓语!
那股力量,根本不讲任何道理,它的本质,就是纯粹的毁灭与污染!
半个时辰后,蔡文姬终于虚脱地放弃了。
她无力地靠在身后的书架上,额头上渗满了细密的冷汗,脸色比刚才还要苍白几分。
她第一次,在自己最引以为傲的领域里,感到了如此的无力。
她抬起头,目光穿透了宫墙,望向了京郊大营的方向。
在那里,她能“看”到,由数十万将士昂扬战意汇聚而成的、代表着大明军魂的冲天光柱。
那光柱虽然依旧雄浑,但……
光芒的边缘,竟然开始出现了一丝丝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裂痕!
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安。
她知道,一场真正的大麻烦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