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心思本就较常人敏感纤细,回来便有些心神不宁,连新得的“潇湘诗语”限量版海棠红冻石镇纸都未能让她开怀,只觉得那红色刺眼得像赤字。
铁蛋:【宿主,林黛玉情绪监测显示‘不安’与‘忧虑’指数显着升高,已达到‘葬花预备级’!结合对贾府外部信息流的广谱扫描,初步判断——贾府财政危机已从内部脓疮转为表面溃烂!现金流断裂警告!风暴预警提升至黄色级别!建议宿主做好资产转移准备!】
彦穗穗正对着江南“云锦阁”送来的第一批顶级流光锦和软烟罗样品流口水,脑子里已经规划好了下一个季度的“江南限定”爆款,闻言只是抬了抬眼皮,语气甚至带着点捡漏的兴奋:
“哦?财政赤字?资金链要断裂了?好事啊!正好可以进行不良资产抄底。看看他们家那些充门面的古玩字画、黄花梨家具、还有京郊那些位置绝佳的地皮,能不能打包来个跳楼价友情收购。这叫……危机经济学!”
铁蛋:【……宿主,您的商业嗅觉,总是如此……清奇且带着资本家的冷酷芬芳。人家要破产了,您想着的是抄底?您这道德底线是跟着股票一起跌穿地心了吗?】
话音未落,小红悄悄来报,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兴奋交织的诡异表情:“姑娘,风向……好像真有点不对了!”
“哦?”彦穗穗闻言头也不抬,“细说。”
“府里……府里好像快发不出月钱了!”小红压低声音。
“我听我娘说,账房那边焦头烂额,这个月的月钱,怕是又要拖,而且……可能还得减等发放!”
正说着,外面小丫头通报:“姑娘,林姑娘来了。”
彦穗穗挑眉,示意小红先下去。
只见林黛玉扶着紫鹃的手走了进来,今日她虽依旧身形纤弱,但脸上那股挥之不去的愁苦淡了些,眉宇间反而多了一丝沉静的决断。
她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巧的锦囊。
“晴雯。”林黛玉开口,声音虽轻,却比往日多了几分力道。
“林姑娘气色瞧着好些了,”彦穗穗笑嘻嘻地,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锦囊上。
“怎么,是来回购‘醒了赶紧跑’香膏的?第二批还没上市呢。”
林黛玉微微摇头,将锦囊放在桌上,她如今虽被彦穗穗的“现实主义休克疗法”扎得清醒了不少,不再整日悲春伤秋,但对周遭环境的感知却更加敏锐。
“并非为此。这里面是几件我小时戴的、如今用不上的金玉小物件,成色尚可,但样式已不时兴了。我听闻……你与外面铺子相熟,可否……可否帮我问问,能否置换些银钱?”
她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我前日路过舅舅书房,隐约听见里头说什么‘库银’、‘巨大的亏空’、‘账目全然对不上’……舅舅的声音,又急又怒,我听着心里慌得很。”
彦穗穗和脑内的铁蛋同时一愣。
铁蛋:【!!!宿主!林黛玉她……她开始实践您的‘搞钱’理论了?!她真的要变现资产了?!】
彦穗穗内心也略感意外,但更多的是“实验对象出现预期反应”的满意。
她接过锦囊,神识一扫,里面是几件精致的儿童金锁、玉坠,价值不菲,但确实如黛玉所说,过于稚气,不适合她现在佩戴。
“东西不错。”彦穗穗点点头,表情正经了些,“放心,交给我,保证给你找个识货的,价格绝对公道,不会让你吃亏。”
看向忧心忡忡的林黛玉,拍了拍她的手,语气“核”善地安慰道:
“林姑娘,慌什么?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再说了,危机危机,有危才有机嘛。”
黛玉被她这没心没肺的乐观(?)弄得一愣:“机……机会?”
“对啊!”彦穗穗双眼放光,开始给她进行“末日经济学”科普。
“你想想,府里要是真周转不灵,是不是得典当东西?那些库房里吃灰的古董字画、用不上的上好木料家具、甚至京郊那些管理不过来的田庄铺面……不都是机会?”
黛玉听得目瞪口呆,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再次受到了冲击:“可……那可是祖产……”
“祖产也得活着才能传下去啊。”彦穗穗嗤笑一声。
“是抱着祖产一起沉船,还是变现一部分轻装上阵,这账不难算吧?当然,咱们可以先从小的入手。”
她凑近黛玉,神秘兮兮地说,“比如,我听说厨房后头堆着些早年间的瓷器,有些磕了碰了,但料子是极好的官窑货,放着也是落灰,不如咱们‘帮’府里处理了,换点流动资金?”
林黛玉:“……” 她突然觉得,自己以前那些伤春悲秋,在彦穗穗这实打实的“搞钱”思路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铁蛋:【宿主,您这是要把林妹妹往商业鬼才(歪路)上引啊!不过她好像……在认真思考?!】
“这才哪到哪?”彦穗穗内心得意。
“一个清醒且开始思考怎么搞钱的林妹妹,才是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林妹妹。”
送走陷入沉思的林黛玉,彦穗穗立刻召见了“疯批无限责任公司”人力资源部(临时成立)部长——小红。
“小红,交给你个新任务,非常重要。”彦穗穗神色严肃。
小红立刻挺直腰板:“姑娘吩咐!”
“你和你娘(林之孝家的)不是管着府里一些人事调配吗?”彦穗穗压低声音。
“从现在起,悄悄留意一下,府里哪些丫鬟婆子手艺特别好,比如绣活顶尖的、厨艺一绝的、算账麻利的、或者单纯力气大听话肯干的……把名单和特长悄悄记下来。”
小红眨眨眼,有点懵:“姑娘,您这是要……?”
彦穗穗露出一个“你懂的”笑容。
“未雨绸缪嘛。万一……我是说万一,府里将来有什么变动,需要裁减人手,咱们‘霁月坊’和江南的‘云锦阁’正是用人之际,不得提前储备点优秀人才?这叫……嗯,战略性人才抄底预备计划!”
小红恍然大悟,眼中充满了对“老板”深谋远虑的敬佩:“姑娘放心!我一定办好!”
她感觉自己肩负着为公司挖掘核心骨干的重任,斗志昂扬地去了。
铁蛋:【宿主,您这‘人才抄底’都计划上了?!贾府这船还没沉呢,您救生艇和潜水员都准备好了?!】
“废话,” 彦穗穗舒服地往榻上一靠。
“优秀的资本家,不仅要会抄底资产,更要会抄底人才!这都是未来发展的核心生产力!等别人反应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她望着窗外贾府那日渐沉闷的景象,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优质打折资产”和“潜力股员工”在向她招手。
“铁蛋,启动‘贾府资产及人才潜力评估’子程序!我们要在这场盛宴开始前,就拿到最详细的菜单!”
【得令!扫描分析中……宿主,我已经开始期待这场‘末日狂欢与精准抄底’的大戏了!】 铁蛋的光球兴奋地闪烁着,充满了对混乱的期待。
疯批的快乐,就是要在暴风雨来临前,不仅准备好雨伞,还要准备好如何利用雨水发电、灌溉、甚至卖矿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