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宿怨沸腾，唇枪舌剑
凌绝那充满侮辱性的话语，如同毒鞭抽打在空气里，也抽打在无数旁观者的心弦上。所有人都以为，那个一直表现得懦弱惶恐的顾危，会更加不堪，甚至会真的屈辱地低下头。
然而，顾危缓缓抬起了头。
那张苍白的脸上，之前的“惊慌”与“绝望”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唯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面仿佛有幽冷的火焰在燃烧，直直地刺向凌绝。
“留我一条命？”顾危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沙哑，穿透了广场的喧嚣，“像你母亲，留我母亲一条命那样吗？”
一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
他竟敢直接提及那桩宗门内讳莫如深的旧事！直指掌门夫人穆挽情！
凌绝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随即化为暴怒：“贱种！你敢污蔑我母亲？！”
“污蔑？”顾危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我母亲缠绵病榻，呕心沥血之时，是谁断了她最后的生机？是谁连一枚‘续脉丹’都不允赐下，眼睁睁看她油尽灯枯？！”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带着彻骨的寒意和压抑了太久的恨意。
“那是她自找的！卑贱之人，也配觊觎不该属于她的东西！也配生下……”凌绝气急败坏，口不择言。
“不该属于她的东西？”顾危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凌绝那冠冕堂皇的皮囊，“是什么？是那个男人的一点垂怜？还是我这条，你们视若污秽、却偏偏流着凌家血脉的性命？”
他踏前一步，尽管左肩依旧“重伤”，身形却挺直了些许，那股常年被压抑的、属于他生母的傲骨与冤屈，似乎在这一刻透过他的身躯显现出来。
“出生非我所愿，尊卑亦非我所定。但我母亲的命，她所受的苦楚，”顾危的目光第一次，如此毫无遮掩地，带着滔天的恨意与冰冷，扫过高台上脸色铁青的穆挽情，最终落回凌绝身上，“每一笔，都刻在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至于你，凌绝，”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近乎怜悯的嘲讽，“除了会躲在父母羽翼下犬吠，靠着无穷无尽的资源堆砌，你还有什么？你可曾凭自己，真正赢得过什么？”
“你放肆！”凌绝被彻底激怒了，尤其是顾危那看蝼蚁般的眼神，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周身金丹后期的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炽热的火系灵力与锋锐的金系灵力交织，形成一股强大的威压，如同风暴般向顾危碾压过去！
“我今天就让你这个野种知道，尊卑就是尊卑，废物就是废物！你和你那短命的娘一样，只配被踩在泥里！”
顾危在那狂暴的威压下，身形微微晃动，脸色更白，仿佛风中残烛。但他依旧站在那里，眼神冰冷地看着状若疯狂的凌绝，如同在看一场拙劣的表演。
对话到此，已无需再多言。
旧恨新仇，母债子偿。
所有的因果，都将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做个了断！
擂台结界，无声升起，将内外隔绝，也将这沸腾的宿怨，锁在了方寸之间。
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