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声呐,都是五十年代从老大哥那儿弄来的,技术早就老掉牙。”
一位管装备的副司令,声音里全是苦涩,
“别说m国的核潜艇,就是他们淘汰的常规潜艇开过去,我们都听不清楚。”
“咱们的反潜家伙,也就那几样深水炸弹。
那玩意儿就跟拿手榴弹炸鱼一样,得把船开到人家脑门顶上往下扔才行。
可现在呢?咱们的船跑得还没人家水底下那玩意儿快!这仗怎么打?”
一个又一个难看的事实就这么血淋淋地摆在桌子上。
落后就得挨揍。
这道理在海面上,那真是再明白不过。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肖司令一拍桌子站起来,眼睛扫了一圈,
“咱们必须有自己的杀手锏!得有个东西,
能让那些水下的王八蛋无处可逃,听见名字就哆嗦!”
“可是,司令……”装备部长一脸的为难,
“反潜这活儿,全世界都头疼。声呐、鱼雷……
这技术门槛比原子弹都高。咱们……咱们没这个底子啊。”
“没底子就从头干!”肖司令的态度硬得像块铁,
“我今天请来了一位客人。我觉着他能给咱们带来点光亮。”
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林卫国跟着一个年轻参谋走进来。
在座的海军将军们,瞧见这个传说中的“林总师”这么年轻,
脸上的表情跟当初陆军、二炮那帮人一模一样,嘴巴都忘了合上。
“各位,这位就是林卫国同志。”肖司令亲自站起来介绍。
“林总师好!”
甭管心里咋想,这屋里的将军们还是哗啦一下全站起来。
对着这个给共和国立下天大功劳的年轻人,这敬意是必须给足。
“司令员,各位首长,客气话就不说了。”
林卫国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海军的难处,报告我看了,基本都清楚。”
他走到那张巨大的海图前抄起指挥棒。
“我觉得咱们现在的反潜思路根子上就有问题。”
“咱们老想着要开着船去找人家的潜艇。
可往后看个十年二十年,咱们的水面舰艇,
不管是在速度、安静还是探测上都干不过人家的核潜令。”
“拿咱们的短处去磕人家的长处,这仗还怎么打?”
林卫国这话跟锥子似的一下就扎到所有人的心窝子里,
这帮将军都低头不吭声。
“那依林总师的意思,咱们该怎么办?”肖司令追问。
“换个玩法。”
林卫国的指挥棒在海图上画了一个大圈,把整个东海都给框进去,
“咱们不用船去找艇,咱们用‘耳朵’去听艇。”
“耳朵?”
“对,耳朵。”林卫国解释,
“咱们在重要的航道、基地的出海口,
给他铺上一张成千上万个‘水下耳朵’组成的天罗地网!”
“我管这个叫‘水下声呐监听阵列’,代号——‘水下长城’!”
“水下长城?”
这名字太提气,所有人的精神头一下就上来。
“原理不复杂。”林卫国转身在黑板上画起来,
“咱们把成百上千个灵敏得吓人的水听器,
跟种土豆似的一个一个铺在几百米深的海底。
再用海底电缆把它们连到岸上的机房。”
“不管谁家的潜艇,只要从这张网上头开过去,
它发出的动静再小也逃不过这些‘耳朵’。”
“咱们算一下不同耳朵听到声音的时间差,
就跟解一道算术题一样能把潜艇的位置、方向、速度算得清清楚楚!”
“在咱们的机房里,敌人的潜艇就不再是个摸不着的鬼影子。
它就是屏幕上一个亮闪闪的光点,它往哪儿挪咱们都看得一清二楚!”
林卫国这番话给这帮海军将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他们哪想过仗还能这么打?
不用开船出海,坐在岸上喝着茶就能把千里之外的海底看得明明白白?
这……这不是听神话故事吗?
“林总师……”
一个搞声呐技术的老专家站起来,激动得声音都发抖,
“您说的这个‘水下监听阵令’,这想法太……太牛了!
可是技术上,这坎也太高!”
“首先是水听器。那玩意儿要在几百米深的海底扛住那么大的水压,
还得能听见蚊子叫一样的声音。咱们现在哪有这本事。”
“再就是海底电缆。几百上千公里的特种电缆,得防水,得抗腐蚀,
还得把那么弱的信号传回来。这难度跟重新搞个新材料没啥两样。”
“最后也是最要命的,是数据处理。
成百上千个水听器每分每秒都在传回海量的数据。
光靠人脑子算那得算到猴年马月去。咱们没有那么厉害的计算机。”
这老专家提的每个问题都是绕不过去的大山。
“这些问题,我来办。”
林卫国的回答还是那么干脆,好像在说一件吃饭喝水的小事。
“水听器咱们不用老掉牙的压电陶瓷,咱们用‘压电薄膜’。
我有个高分子材料的方子叫‘聚偏二氟乙烯’,pVdF。
这玩意儿做成的薄膜又轻又软,
灵敏度比陶瓷高十倍不止,天生就不怕水。”
“海底电缆咱们也不用铜线,用‘光纤’。”
“光纤?”又是个听都没听过的词。
“对,就是一种比头发丝还细的玻璃丝。”林卫国解释,
“咱们把声音信号换成光信号在这玻璃丝里跑。
这东西传得远,传得多,还不怕外头有干扰,海水腐蚀也不怕。”
“至于最后的数据处理,”林卫国笑了一下,
“各位可能不清楚,我另一个项目‘曙光三号’超级计算机快搞成了。
它的算力是‘曙光二号’的一百倍。算这点声呐数据对它来说小意思。”
pVdF水听器、光纤电缆、超级计算机……
林卫国这三板斧抡下来又把在场的海军专家们给砸得晕头转向。
他们感觉自己和林卫国说的压根不是一个年代的技术。
“林总师,您说的这些光纤、pVdF……咱们真能搞出来?”
肖司令的眼睛里全是光,那是一种抓住救命稻草的光。
“能。”林卫国点头,“只要给我权力,给我资源。
一年之内我要让‘水下长城’的第一段在东海铺下去!”
“好!”肖司令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我现在就批了‘水下长城’计划!你林卫国同志,就是总设计师!”
“海军要人给人,要船给船!
就是把咱们的家底都掏出来,也得把这道‘水下长城’给筑起来!”
……
“水下长城”计划悄悄启动。
林卫国的生活又切回到那种连轴转的模式。
这回他的战场从黄沙漫天的戈壁滩换到一望无际的东海边上。
在舟山群岛一个戒备森严的海军基地里,
林卫国挂上了“水下长城”项目总指挥部的牌子。
他从全国各地把最好的材料学家、
电子工程师和海洋物理学家都给要了过来,拉起一支顶尖的队伍。
pVdF压电薄膜的研制因为有林卫国给的全套配方和工艺流程,顺利得不像话。
才两个月,第一批性能好到吓人的薄膜样品就在实验室里成功拉了出来。
可光纤这玩意儿却碰上了硬钉子。
想拉出那种高纯度的石英玻璃丝,
对原料纯度和加工工艺的要求,简直到了变态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