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的手指还插在真水池里，血刚滴进去，整片银蓝液体就跟炸了锅一样翻腾起来。光冲得整个洞穴发亮，连魔蛟身上的鳞片都泛出一层诡异的青灰。
就在那一瞬间，他看见了。
魔蛟右眼的位置，有一块逆鳞空着，底下是暗红色的肉，正随着呼吸一鼓一鼓地跳动。那不是普通的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凿穿后留下的窟窿，边缘还有黑色符文缠绕，像是封印的残迹。
“找到了。”他咧了下嘴，满嘴血腥味。
他撑着短刃想站起来，可右臂的血纹已经爬到脖子，皮肤底下像有刀子在割。他不管，一脚踹向旁边的碎石，借力翻身压住岩角，硬是把身子支了起来。
“灵汐！”他吼得嗓子劈叉，“控水！让它慢半拍！”
灵汐靠在石壁上，指尖还在抖。她没说话，抬手就是一道寒气甩出，空中水汽凝成细丝，朝魔蛟左腿缠去。那东西皮糙肉厚，冰丝刚碰上就崩断，但好歹让它脚步顿了一下。
墨渊眼睛都没眨：“夜影！再撑十息！”
夜影盘坐在阵心，胸口的血符已经裂开，精血顺着纹路往外流。他抬头看了墨渊一眼，没应声，只把手按在地上，阵纹猛地一亮，一圈冲击波炸开，逼得魔蛟后退半步。
他整个人往后一倒，昏了过去。
影魔崽在他怀里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响，双眼紧闭，体表浮出几道暗紫色的纹路，像是某种血脉在觉醒，又像是快撑不住了。
魔蛟低吼，脑袋一甩，黑雾从嘴里喷出来，碰到岩壁直接腐蚀出大坑。它四爪抓地，尾巴高高扬起，眼看就要横扫过来。
墨渊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
他手指在系统界面上一点，把剩下唯一的一点属性点全加在敏捷上。身体一轻，像被风吹起来似的，贴着地面滑出去，刚好躲过尾扫。碎石砸在他刚才站的地方，溅起一片尘土。
他没停，借着灵汐制造的冰雾掩护，一个翻滚冲到魔蛟腹下。这里是个死角，巨兽的鳞片缝隙往下滴着黏液，臭得熏人。他不管，抓住一处翘起的鳞片，用力一蹬，整个人弹射而起。
短刃咬进颈侧鳞缝，他借力翻身，直扑头颅。
魔蛟察觉不对，张嘴就要喷黑气。墨渊早有准备，袖子里甩出一张破煞符纸，直奔它鼻孔。符纸撞上蒸汽，“轰”地炸开一团白雾，正好糊在它左眼上。
它偏头躲避的瞬间，墨渊已经扑到了右眼前。
那窟窿就在眼前，深不见底，一股腥风扑面而来。他左手一把按住蛟首，右手握紧短刃，整个人像标枪一样撞上去。
“给我——睁不开眼！！”
短刃刺入血肉的那一刻，整条魔蛟猛地一震。它发出一声不似活物的嘶吼，声音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雷鸣。庞大的身躯剧烈抽搐，尾巴狂甩，砸得四周岩石崩塌。
墨渊死死顶住，把混沌之力全压进刀柄。短刃往里又捅了一寸，黑血顺着刃口喷出来，溅了他一脸。
“咔！”
一声脆响，像是什么东西碎了。
魔蛟的右眼彻底塌陷下去，露出里面一颗拳头大小、布满裂痕的暗红晶核。那东西还在跳，但光芒已经忽明忽暗，像是随时会熄。
墨渊松手，整个人从蛟头上摔下来，落地时滚了几圈才停下。他趴在地上，喘得像条脱水的鱼，右臂的血纹已经蔓延到半边脸，皮肤发烫，血管凸起，像是下一秒就要爆开。
魔蛟踉跄后退两步，脑袋歪斜，右眼只剩一个冒着黑烟的大洞。它还想往前走，可四肢一软，轰然跪地，庞大的身躯缓缓倒下，激起一片水花。
尾巴还在抽，搅得真水池翻腾不止。
墨渊躺在池边，手指离水面不到一寸。银蓝光芒映在他脸上，一闪一闪。他想抬手，可胳膊根本不听使唤，连握刀的力气都没了。
灵汐靠着石柱，手里最后一道保命符已经碎成粉末。她看着魔蛟倒下，没笑，也没动，只是慢慢滑坐到地上，肩膀微微发抖。
夜影躺在阵心，脸色惨白，呼吸微弱。影魔崽缩在他怀里，体表的纹路越来越亮，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又像是快要耗尽。
洞穴里安静下来，只有水池还在沸腾，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墨渊盯着自己的手，指尖还在滴血。他想动，可全身骨头像是散了架。系统界面不断弹出警告，全是红色的字：【生命垂危】【经脉断裂】【混沌失控】。
他扯了下嘴角，低声说：“……值了。”
话音刚落，池子里的真水突然一滞。
紧接着，那根被魔蛟咬住的黑色石柱，轻轻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