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潜藏下心声，收敛笑意，警告地看了捣乱的顾情一眼，手指继续正确的弹奏。
面对他的警告，顾情没有半分收敛。
她唇角扬得更高，手指又不乖了，直接越过沈潜的手，去弹他那边的琴键。
悦耳的琴声多出些许杂音，沈潜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手上动作不停。
这无形中助长了捣乱者的气焰，她更加往不属于自己的地盘偏移。
“顾情。”
沈潜终于没有忍住，声音抬高，警告这个小捣乱鬼。
恶作剧得到回应，才更加让做坏事的人高兴。
顾情两颊鼓起，脸颊里凹出个甜甜的小窝，看起来整个人又甜又坏。
她将他的警告全当做耳旁风，双手悬在钢琴上，跃跃欲试。
但，这次她的手还没有放下去，就被两只大手完全覆没，紧紧地抓在掌心。
“沈潜，你干嘛呀，放开我。”
顾情难得“不懂事”，像个熊孩子一样，捣了乱不仅不认错，还奋力挣扎想要继续做坏事。
她手努力往上抬，沈潜压制的力道随之加重。
一个反抗，一个压制，两道力道较着劲。
较着较着顾情不知怎么认真起来，绷紧脸，缓了几秒，想要趁他没注意用尽全身力气往上抬。
没有料到，这一次，沈潜的手竟然顺着她的力道往后退。
正高兴，顾情就发现自己被按着的双手被反手抓在男人宽大的掌心。
她被抓着往上一带，整个人不由自主站起，又随着控制的力道被牵引着旋转了半圈。
身体失去平衡往后一倒，半靠在钢琴上，琴键被压得发出刺耳的杂声。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顾情回过神时，腿就已经抵在钢琴上。
她的心脏随着这个变故飞快地跳动，耳边忽而听到沈潜含笑的清润声音。
“还要捣乱吗？”
甚至不用看，顾情都能想象少年清俊含笑的面孔有多迷人。
她脸颊飞快地染上两抹绯红，说话都变得不流畅。
“我——”
感受到还被紧紧握着的双手，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口唇内软肉，缓缓抬眸，
“我不捣乱了，你将我的手放开。”
抬起的眼眸才对上沈潜的眼睛，又像是被针扎一样，迅速收回。
头更是低得深深的，唯一能看到的，只剩她那连耳根都被染红的双耳。
刹那间，房间的气氛就发生了变化。
沈潜原本将她拉起来，只是想换个能够完全控制住她的姿势。
可当事情真的按照自己想象的那样发展后，他才恍然察觉这个姿势代表了什么。
超出了正常男女社交距离的界限，女孩身上的清香被完全收入鼻腔，她的一切都在自己的笼罩范围之下。
就好像，完全地占有。
甚至，自己还拉着她的两只手，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够让她朝着自己的怀抱投来。
想到那个画面，沈潜的心里竟然生出一丝可耻的愉悦感。
他努力保持理智，批判自己的想法与行为，身体反应却由不得理智，喉咙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想要压抑下莫名生起的渴欲。
“沈潜？”
顾情低头太久，都没有听到对方的回应，心里想得再多，还是没忍住，疑惑地喊了他一声。
同时，低下的头再次抬起。
正好与沈潜沉沉看着她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呀！”
顾情没有忍住，低低地惊讶出声。
她从未想到，当自己抬起头时，看到的沈潜的眼神，竟然是那样的......
往常清冷的眸子翻涌着墨色的浪潮，深沉、幽深，又像是狩猎的狼，一旦盯上，就绝对不会放过，饱含着男人对女人的侵略性。
顾情想要躲，又被他的眼神摄住，一动都不敢动。
她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冷静的半颗心蹦出，恍惚生出些害怕。
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如果沈潜知道一切，自己——
顾情飞快停止接下来的想法。
已经开始的事情，她就不会容许自己半途结束。
胜利的果实就在前方等待自己攫取，为什么要轻易放弃呢。
顾情憋了口气，让自己的脸红表现得越发明显，与沈潜对视的眼神也越来越柔软含羞，眼中秋水掀起点点涟漪。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沈潜也从她的双眼中，读懂了她对自己的回应。
他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开口，就要将眼神交汇间的情愫落实。
“顾情，我喜欢你，你呢，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我——”
顾情眼睛随着他的话一亮，又想到什么，慢慢黯淡下来。
她有些不敢面对沈潜，
“沈潜，我以前都想好了，大学期间不考虑恋爱方面的事情。虽然我对你......”
她很有技巧地咽下了几个字，像是挣扎了几秒，才道：
“可不可以让我再想想，晚会就在几天后，我现在不敢花心思在别的身上。”
沈潜无法理解。
明明是两情相悦、互相喜欢，这样的情况，又有什么需要再想想的。
但看着顾情脸上的愁绪，他还是松开她的手，给她足够的思考空间，
“好，我等你想好。”
反正他们之间，差的也不过是一层窗户纸的距离。
于顾情而言，感情却不是这样简单的东西。
她忧虑于两人家境的差距，又喜悦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要不要开始这段感情就成了一件十分难以抉择的问题。
顾情眉眼的耷拉与嘴角的轻勾，总是矛盾地出现在一起。
沈潜将她的表现看在眼里，又实在想不明白这份异样是因为什么，只略注意后，便将重心放在了晚会上。
等到晚会后，她就会给他回答。
沈潜相信，那会是让他满足的答案。
晚会前几天，沈潜就已经提前适应身份，毫不遮掩地表示自己对她的照顾。
顾情想要冷静理智地思考，努力地与他保持距离。
可有些东西，一旦打破，就不会再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他们只要处在同一片空间，眼神交汇，都会流淌出浓郁的情愫。
暧昧时，连空气都染上了两人身上散发的甜蜜气息。
顾情的心随着“喜欢”的加深渐渐动摇，直到晚会，终于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