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棠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尖锐起来:“何雨水,你别说了,我就是……就是看不惯你这种冷血的样子。
大家都是工友,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
你就不能有点集体精神?”
“集体精神?”
何雨水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维护厂纪厂规,保护工友不受骚扰,创造一个让大家都能安心工作的环境,这才是真正的集体精神。
像你这样,是非不分,拿着歪理当人情,为了点不知所谓的小心思,就想让犯错的人逃避处罚,这才是破坏集体。
你觉得罚重了,要大度。
明天要是有人手脚不干净,你是不是也要说‘算了算了,都不容易’?
后天要是有人违反操作规程出了事故,你是不是还得怪机器没放对地方?
于海棠,你这不叫善良,你这叫自私自利,叫没有原则,真出了大事,你担得起责任吗?”
句句追问,如同剥笋。
把于海棠那点小心思和歪理剥得干干净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周围聚集的人更多了,大家看着于海棠的眼神已经从不解变成了鄙夷。
是啊,这不是自私是什么?
厂里的规矩能随便讲人情吗?
于海棠彻底慌了神,她没想到何雨水这么厉害,字字句句都站在理上。
还把她的遮羞布扯得一点不剩。
“你……你胡说!我没有!”
她只能苍白无力地否认,眼眶都气红了,这回不是装的,是真觉得委屈和丢脸了。
“何雨水,你怎么变得这么……这么咄咄逼人,我不跟你说了!”
说着,就想扭头挤开人群离开。
“站住!”
何雨水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凛然的气势,让于海棠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于海棠,话没说清楚,你想走?今天当着这么多工友的面,咱们就把道理掰扯明白。
第一,张卫南的事,厂里已有公断,合情合理合法,谁再有异议,去找保卫科、找领导,别来烦我。
第二,你刚才那些糊涂话,不仅是对我的不尊重,更是对厂纪厂规的蔑视,对所有踏实工作、遵纪守法的工友的不尊重。
你必须为你刚才的言论道歉。
不是向我道歉,是向咱们厂的规章制度,向所有工友们道歉。”
道歉?
于海棠难以置信地瞪着何雨水。
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道歉?
那她以后在厂里还怎么抬头?
“我……我不……”
她嘴唇哆嗦着。
这时,人群外围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何雨水同志说得对。”
众人分开,工业部的李主任背着手走了过来,脸色严肃。
他显然已经听了一会儿了。
“于海棠同志,你刚才的言论,非常错误,张卫南同志的问题,是原则问题,处理他是为了维护厂风厂纪,保护其他同志。
你不但不理解,反而散播这种是非不分的言论,甚至还想鼓动何雨水同志去求情,这是错上加错。
现在,立刻向何雨水同志,还有大家,承认你的错误。”
李主任的出面,一锤定音。
于海棠的侥幸也破灭了。
在主任严厉的目光和周围工友们的注视下,她再也撑不住,眼泪啪嗒掉了下来,捂着脸道:
“对……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
说完,再也待不下去,推开人群,哭着跑开了。
人群渐渐散去,
李主任对何雨水点了点头,眼中带着赞许:“小何同志,坚持原则,敢于斗争,做得很好。
以后遇到这种糊涂人糊涂事,还得这样,不能含糊!”
何雨水认真地点点头:“李主任,我明白,咱们新社会的工厂,就得讲规矩,讲道理,歪风邪气,不能惯着。”
“说得好!”
“李主任,时间不早了,快到上班时间。”
“去吧,去吧。“
何雨水告别李主任直径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其中的技术员王大姐蹭了过来道:
“雨水,早上门口那出,我们都听说了。”
她朝何雨水竖了竖大拇指,“说得在理,那个于海棠那丫头,看着挺伶俐,怎么净说糊涂话。
那张卫南,哼,早就该治治了,听说在工业部时就仗着家里关系狐假虎威。”
旁边另一个技术员小刘也凑近了些道:“就是,雨水姐,你真机灵、厉害,要是我,可能就忍气吞声或者自己躲着了,说不定他更来劲。”
她说着,脸上露出钦佩的神色,“你刚才怼于海棠那些话,可真带劲,什么‘抛开事实不讲’,可不就是胡搅蛮缠嘛。
咱们女同志在厂里干活,凭的是技术,又不是看谁脸皮厚、谁会卖可怜。”
何雨水手下没停,只是微微笑了笑:“王姐,刘姐,道理本来就在那儿摆着。
咱们不惹事,但也不能怕事。
厂里有规矩,就是给咱们撑腰的。
自己先得立得住。”
“对!立得住!”
王大姐重重点头,又叹了口气,“不过啊,雨水,你这话是没错,可也得防着点。
我听说于海棠那人,心思活泛,今天丢了这么大脸,怕是不会就这么算了。
还有那张卫南,被调回去了,心里指不定怎么怨呢。”
“随他们怎么想。”
何雨水淡淡道,“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他们要是能想明白,以后老老实实干活做人,那最好。
要是还想不通,憋着什么坏,那就看看是厂纪硬,还是他们的脖子硬。”
她这话说得平淡,却自有一股凛然之气。
王大姐和小刘对视一眼,都佩服不已。
是啊,邪不压正,只要自己行得正,有什么好怕的?
更不要说何雨水有李厂长和工业部的李主任照着,她怕什么?
该怕的是于海棠才对,真以为自己走后门就能为所欲为了?
雨水现在可是他们技术部的宝贝疙瘩,关乎着翻译呢,谢尔盖先生们都是她的朋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