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四点，蒋琦就醒了。
不是自然醒，是被萧晴砸门砸醒的。
“起来。”萧晴在门外喊。
蒋琦迷迷糊糊开门：“晴姐，这才几点啊……”
“四点。”萧晴已经换好了运动服，“下楼，训练。”
“训练？”蒋琦脑子还没转过来，“训啥练？”
“实战训练。”萧晴说，“你明天要去老宅，今天得热热身。”
蒋琦：“……”
这大姐，也太敬业了吧。
但他没敢反驳，乖乖下楼。
院子里，萧晴已经摆好了架势。
“来，过两招。”她说。
蒋琦打了个哈欠：“晴姐，咱能吃完饭再练吗？”
“练完再吃。”萧晴很坚持，“少废话，动手。”
蒋琦没办法，只好摆开架势。
两人在院子里打起来。
萧晴的招数很直接，都是部队里学的擒拿格斗，讲究快准狠。
蒋琦的招数比较杂，有大师傅教的，有自己瞎琢磨的，还有从电视里学的。
打了几分钟，萧晴突然停手。
“你这两天没练？”她皱眉。
“练了啊。”蒋琦喘着气，“咋了？”
“动作生疏了。”萧晴说，“而且气不够稳。你是不是又偷懒了？”
蒋琦心虚。
这几天确实没怎么练，光忙老宅的事儿了。
“晴姐，我这不是有事儿嘛……”
“有事儿就不练了？”萧晴瞪他，“蒋琦，我告诉你，你这身体现在就是个定时炸弹。不保持训练，随时可能出问题。”
“我知道……”
“知道就好好练！”萧晴说完，又攻上来。
这次她下手更重了。
蒋琦勉强招架，被打得节节后退。
“晴姐，轻点！明天还有正事呢！”
“就是因为明天有正事，今天才要练！”萧晴一个扫堂腿，蒋琦差点摔倒。
两人又打了十几分钟，蒋琦累得满头大汗。
萧晴也出汗了，但气息还很稳。
“停。”她收势。
蒋琦一屁股坐地上，大口喘气。
“不行了不行了，累死我了……”
萧晴扔给他一条毛巾：“擦擦。”
蒋琦接过毛巾擦汗，然后躺在地上装死。
萧晴在他旁边坐下：“蒋琦，我问你，你明天去老宅，有几分把握？”
蒋琦睁开眼：“七八分吧。”
“才七八分？”
“晴姐，那地方邪性。”蒋琦坐起来，“三十年的聚阴符，冤魂，井里还不知道有啥。能有个七八分把握就不错了。”
萧晴沉默了一会儿，说：“需要我跟你去吗？”
“不用。”蒋琦摇头，“你在家看着。我怕有人调虎离山，来家里搞事。”
“你是说慕容家？”
“嗯。”蒋琦说，“他们既然盯上秦冰了，就可能盯上家里。苏婉和林萌萌都在家，得有人看着。”
萧晴点点头：“行。那你自己小心。”
“知道。”蒋琦咧嘴笑，“我命硬，死不了。”
萧晴看了他一眼，忽然说：“蒋琦，你是不是觉得，把所有事都自己扛着，很帅？”
蒋琦一愣：“啥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别太逞强。”萧晴说，“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这么多人。你要是出事了，她们怎么办？”
蒋琦不说话了。
“我知道你想保护她们。”萧晴继续说，“但保护不是把她们关在笼子里，而是让她们有能力自保。”
“所以我才教林萌萌啊。”蒋琦说。
“光教她还不够。”萧晴站起来，“从今天开始，苏婉和林萌萌，我每天教她们一小时防身术。”
蒋琦眼睛一亮：“这个好！晴姐，还是你想得周到！”
“少拍马屁。”萧晴白他一眼，“另外，你自己也得加练。从今天开始，每天早上四点，我陪你练一小时。”
“四点？”蒋琦脸垮了，“能不能晚点？六点行不？”
“不行。”萧晴很坚决，“四点阳气初生，最适合练功。你想早点恢复，就听我的。”
蒋琦苦着脸：“行吧……”
两人又练了一会儿，天就亮了。
苏婉和林萌萌起床，看见两人在院子里练功，都愣了一下。
“琦哥，晴姐，你们起这么早？”苏婉问。
“嗯，练功。”蒋琦收势，“你们也来，晴姐要教你们防身术。”
“真的？”林萌萌眼睛一亮。
“真的。”萧晴说，“从今天开始，每天早上练一小时。”
“好啊好啊！”林萌萌很兴奋。
苏婉有点犹豫：“我……我能行吗？”
“有啥不行的？”蒋琦说，“学点防身术，有备无患。”
于是，院子里就变成了四个人一起练功。
萧晴教得很认真，从最基本的站姿、步法开始教。
苏婉和林萌萌学得也很认真，虽然动作笨拙，但态度端正。
蒋琦在旁边看着，心里有点感慨。
这几个女的，平时看着柔弱，但真遇到事，一个比一个坚强。
练了一个小时，大家都出了一身汗。
“行了，今天就到这。”萧晴说，“明天继续。”
林萌萌累得直喘气：“晴姐，你这训练强度太大了……”
“这才哪到哪。”萧晴说，“真遇到危险，比这累多了。”
四人进屋洗澡换衣服，然后吃早饭。
吃完饭，蒋琦开始准备今天要用的东西。
黑狗血，公鸡血，朱砂，黄纸，符咒，桃木剑，罗盘……一样样检查。
“琦哥，这么多东西，咱们怎么拿啊？”林萌萌问。
“开车。”蒋琦说，“你帮我拎包就行。”
九点半，秦冰开车来接他们。
看见林萌萌也在，秦冰愣了一下：“萌萌也去？”
“嗯，带她去见识见识。”蒋琦说。
秦冰没多说，只是点点头：“那上车吧。”
三人上车，直奔城东老宅。
路上，蒋琦把陈建业的事跟秦冰说了。
“他今天也会去？”秦冰皱眉。
“嗯，十点到。”蒋琦说，“到时候你配合我，看我眼色行事。”
“好。”
车开到老宅附近，远远就看见门口停了一辆车。
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站在车旁，正在抽烟。
“那就是陈建业。”秦冰说。
蒋琦打量了一下那人。
四十多岁，中等身材，戴着金丝眼镜，看着挺斯文。
但蒋琦能感觉到，这人身上有股阴气。
不是天生的，是后天沾染的。
“果然有问题。”他低声说。
车停下，三人下车。
陈建业看见他们，笑着走过来：“秦总，好久不见。”
“陈先生。”秦冰点点头。
陈建业看向蒋琦和林萌萌：“这两位是？”
“我朋友。”秦冰说，“蒋琦，林萌萌。今天一起来看看宅子。”
“哦哦，欢迎欢迎。”陈建业很热情，“我爸跟我说了，蒋先生是位高人，今天来帮忙处理宅子的问题。”
“高人不敢当。”蒋琦咧嘴笑，“就是混口饭吃。”
陈建业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但很快掩饰过去：“那咱们进去吧？”
“行。”
四人走进宅子。
陈老先生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看见蒋琦，赶紧迎上来：“蒋大师，您来了。”
“老爷子。”蒋琦点头，“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陈老先生指了指井边，“按您说的，黑布，红线，铜钱，都备齐了。”
“好。”蒋琦走到井边，看了看天色。
十点整，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但老宅里还是阴森森的。
“开始吧。”他说。
蒋琦先从包里掏出黄布，铺在井边。
然后摆上香炉，点上三炷香。
接着，他开始画符。
这次画的符比较复杂，林萌萌在旁边看得眼花缭乱。
陈建业也站在旁边看，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画完符，蒋琦把黑狗血和公鸡血混合，倒在碗里。
然后用毛笔蘸着血，在井口周围画了一圈符文。
“老爷子，您退后点。”蒋琦说。
陈老先生赶紧退到一边。
蒋琦拿起桃木剑，开始念咒。
咒语很长，念了大概五分钟。
念完之后，他猛地一剑刺向井口。
“破！”
井口突然冒出一股黑气，直冲上天。
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黑气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散去。
“好了。”蒋琦收剑，“聚阴符破了。”
陈老先生激动得直抹眼泪：“谢谢，谢谢蒋大师！”
陈建业脸色变了变，但很快恢复笑容：“蒋大师果然厉害。那接下来……”
“接下来该处理棺材里的冤魂了。”蒋琦说，“陈先生，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陈建业犹豫了一下：“我……我就不去了吧，我胆子小。”
“那行。”蒋琦也不勉强，“秦冰，萌萌，你们跟我来。”
三人往后院走。
陈建业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神阴冷。
走到后院厢房，蒋琦推开地窖的门。
“跟紧我。”他先下去。
秦冰和林萌萌跟着下去。
地窖里还是那么冷，那么黑。
蒋琦用手电筒照了照棺材，发现棺材盖上的符文变淡了。
“聚阴符一破，镇魂符的效果也减弱了。”他说，“得抓紧时间超度。”
他从包里掏出铜钱，在棺材周围摆了个八卦阵。
然后点上香，开始念往生咒。
念到一半，棺材突然震动起来。
“琦哥！”林萌萌吓得往后退。
“别怕。”蒋琦继续念咒，“这是冤魂在反抗。”
棺材震动得越来越厉害，里面传来小孩的哭声。
秦冰脸色发白，但还是站着没动。
蒋琦加快念咒速度，同时往棺材上贴了几张符。
渐渐地，棺材不动了，哭声也小了。
最后，彻底安静了。
蒋琦松了口气：“行了，超度完了。”
他走过去，推开棺材盖。
里面是一具小小的白骨，已经腐烂得差不多了。
蒋琦拿出一块红布，小心翼翼地把白骨包起来。
“老爷子说，想把他孙子葬在祖坟里。”秦冰说。
“嗯，应该的。”蒋琦把红布包好，“咱们上去吧。”
三人从地窖爬上来。
刚出厢房，就看见陈建业站在院子里，脸色很难看。
“蒋大师，处理完了？”他问。
“完了。”蒋琦说，“你爸呢？”
“在屋里休息。”陈建业说，“蒋大师，我想单独跟你聊聊，行吗？”
蒋琦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行。”
他对秦冰和林萌萌说：“你们先去车里等我。”
秦冰有点担心，但没说什么，带着林萌萌出去了。
院子里就剩下蒋琦和陈建业两个人。
“陈先生，想聊啥？”蒋琦问。
陈建业盯着他，忽然笑了：“蒋大师，你知道这宅子值多少钱吗？”
“不知道，也不关心。”
“三千万。”陈建业说，“秦冰出三千万买这宅子。但我爸那个老糊涂，居然想白送给她。”
蒋琦眯起眼睛：“所以呢？”
“所以我想跟你做个交易。”陈建业说，“你帮我劝劝我爸，让他别白送，按原价卖。事成之后，我给你三百万。”
蒋琦笑了：“陈先生，你觉得我缺钱？”
“不缺钱，但也没人会嫌钱多。”陈建业说，“三百万，够你花一阵子了。”
蒋琦摇摇头：“陈先生，你这算盘打错了。第一，我不缺钱。第二，这宅子本来就有问题，要不是我处理了，三千万卖出去也是害人。”
陈建业脸色沉下来：“蒋大师，你这是不给面子？”
“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蒋琦说，“陈先生，我劝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跟慕容家那些勾当，我懒得管，但别惹到我头上。”
陈建业脸色大变：“你……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多了。”蒋琦冷笑，“今天这事儿就算了，以后别打秦冰的主意。不然，后果自负。”
说完，他转身就走。
陈建业在后面咬牙切齿，但没敢拦。
蒋琦走到门口，回头又说了一句：“对了，告诉你背后那些人。想玩，我奉陪。但别动我身边的人，否则，我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说完，他大步离开。
回到车上，秦冰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没啥，就是想收买我。”蒋琦系上安全带，“被我怼回去了。”
“他不会善罢甘休吧？”林萌萌担心地问。
“肯定不会。”蒋琦说，“但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车开回市区，蒋琦让秦冰先送林萌萌回家，然后送他去李浩那儿。
到李浩办公室，蒋琦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
“浩子，你给我盯死陈建业。”他说，“看他接下来有什么动作。”
“明白。”李浩点头，“琦哥，还有件事。”
“啥事？”
“我查到慕容家最近在接触一个叫‘幽冥宗’的组织。”李浩说，“这个组织很神秘，网上几乎查不到信息。但我黑进一个地下论坛，看到有人讨论他们，说他们是专门修炼邪术的。”
蒋琦眉头紧皱：“幽冥宗？跟幽冥道有关系吗？”
“不知道。”李浩摇头，“但名字很像，可能是一伙的。”
蒋琦心里一沉。
大师傅说的“真正的考验”，该不会就是这个吧？
“继续查。”他说，“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从李浩那儿出来，蒋琦没回家，而是去了趟清风观。
清风道长听完他的话，脸色也很凝重。
“幽冥宗……贫道倒是听说过一些传闻。”
“什么传闻？”
“据说这是一个传承几百年的邪道组织。”清风道长说，“专门修炼阴邪法术，以活人精血、魂魄为引，提升修为。几十年前被正道围剿过一次，销声匿迹了。没想到现在又冒出来了。”
蒋琦问：“他们跟幽冥道有关系吗？”
“应该有关系。”清风道长说，“幽冥道可能只是他们的一个分支，或者外围组织。”
蒋琦头疼。
一个幽冥道就够麻烦了，现在又冒出个幽冥宗。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道长，你知道他们的老巢在哪儿吗？”
“不知道。”清风道长摇头，“他们行事很隐秘，每次出现都是昙花一现，很难追踪。”
蒋琦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行，我知道了。谢谢道长。”
从清风观出来，蒋琦坐在车里，半天没动。
幽冥宗，慕容家，陈建业……
这一堆破事，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但他心里反而很平静。
该来的总会来。
躲不掉，那就干。
他掏出手机，给萧晴发了条信息：“晴姐，从明天开始，训练强度加倍。”
很快，萧晴回信：“行。早上三点，别迟到。”
蒋琦咧嘴一笑。
“三点就三点，谁怕谁。”